牛皋本已经抓起一条兔腿撕啃,闻言放下手,也一脸的惆怅之色。“区区我一庄之力,如何比得过那波强贼?父亲若要稳妥,不若迁家北去。这方来的妥当。”
牛太公不乐意了。“此地乃我牛家根基。”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如何能轻易丢弃。
“我一庄之力确是单薄,然周遭大户亦受此害,连庄互保,实力自强也。届时拉出一支兵马,以我儿勇武,何尝不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谋得一官半职?”
如此才是牛太公的真实目的。就是牛皋听了,脸上也露出沉思之色。
而就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正史上,四十岁时才崭露头角的牛皋,如今因为陆谦掀起的惊涛骇浪,提前十年就出现在了天下的政治舞台上。
虽然此刻的牛皋还只站在舞台最最偏僻的一角,对付的也只是王庆的淮西军,但以他的勇武,谁又敢说,在他出现在陆谦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员声名鹊起的勇将了呢?
西北巩州。西军败讯传来,城中一片素缟。不说家家痛哭,户户挂白,却也差不多了。
那出征中原的环庆军中,可是很有一些人来自这里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城内官府张贴出了一张张榜文,却是募军了,朝廷要招兵了。
熟羊砦。王德一只脚刚迈出院门,就听坊里锣声一片,那保长高叫道:“各家各户都听清了,半个时辰后,五十以下,十五以上的男丁,都到小校场集结,不得有误!各家各户都听清……”
这小校场是百姓们私下的称谓,本来是驻军的一处营房,现在变成了他们这的都保民勇操练的场地。
十家为一保,设保长;五十家为一大保,设大保长;十大保为一都保,设都保正。也就是晁盖当初的职衔,可管辖内五百户百姓的治安户口,训练壮勇等事,实权不小。
整个熟羊砦也才编了五个都保,内中还有户头不全者。
“大郎,大郎。”王德转身回房,背起弓来,挎上弓壶,提起一干混铁钢叉,去集合便集合,不管是打青唐的野羌人,还是去杀党项人,王德半点不惧怕。当他再出门时候,就见周边近邻家中的男丁纷纷簇拥来。
整个熟羊砦,有几人不知道王德的厉害的?
到了小校场,就看到一个文吏在木板上贴上了一张榜文,上头保正如此的一半解说,惹得校场内人人议论。却是这时候,此处方才知晓西军之败。
许多青壮都感到震惊。就像东京城的百姓看不起外地人一样,关西之地的这些纠纠大汉,勇武上那就没人看得起关内。多少年了,是他们浴血拼杀,叫党项人不敢再生当年妄想。是他们一次次的血战叫大白高国变成了眼下的困破模样。
现在听说数万西军被一波齐鲁之地兴起的匪寇给打平,那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王德身边有人说道:“我倒听我走牛马的老舅说那梁山泊的名头,做主的是个殿帅府的虞候,麾下好汉有那东京城内的禁军教头,还有早年小种经略相公帐下勇将……”
王德听殿帅府虞候、禁军教头都不以为然,但听到小种经略相公时候脸上浮起了一抹正色,最后就是那‘勇将’二字,才轻唾了一口吐沫。
“屁的勇将。真好汉都在军中于西夏蛮子厮杀,那撮鸟逃去山东叵耐个甚?至于那虞候教头,也净是撮鸟。叫俺撞上了,不一叉扎他们十七八个透亮窟窿。
王德的这般话,引得周边乡人异口同声的叫好。
同时,东京城内,监察御史张所大步走出皇宫大门,脸上凛冽之气,胸中浩然充塞。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作为青州益都人,张所怎能坐视家乡故老沦落一窝贼寇之手。
“父亲,父亲。陛下可答应了?”宫门外,独子张宪高叫道。
“宪儿的包裹,可准备好了?”不答反问,刚刚被赵佶任命为京东东路招抚使的张所笑着说。
张宪英挺的脸上满是欣喜,父亲这么说话,可不就意味着陛下答应了。“孩儿贺父亲如愿以偿。”
招抚使,顾名思义,这就是战时临时设立的掌管军政的官衔,不常置。战后即废除。
张所好好地监察御史不做,愿意回到危险的前线去,你且不要去提他文韬武略如何,只说这一腔热血,就是宫门口的值班见了,也都满目敬意。
皇宫大内的赵佶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拉着爱妃王氏的手说,“我大宋还有忠良。张卿真忠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