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刺客们怒了,有人罔顾阵型,自作主张杀了上来。
她大笑:“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这么简单就漏了破绽!”
话音未落,人已杀到破绽之处,挥刀三下,顿时三人喉咙溅血,身子被砍落山下。整个阵型因着这三人被杀,立刻散架了。百里九歌趁胜追击,连砍带踢,凌厉精准,毫无失手。
只是……她打得正投入,没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石头和树枝扎破了,那白玉色的莲足,一流出血来,甚是明显刺目。
突然,百里九歌听见了暗器破风的声音。下一刻,她望见无数白色的小圆点飞出,从各个刁钻的角度,袭向刺客们,每一个都准确的命中他们的额心。
被击中的刺客,额心顿时溅出鲜血,当即毙命,跌落山下。
百里九歌大惊。这、这不就是上次墨漓的手段吗?
甩头,望向墨漓,果然见他正操纵着那些白色小圆点。
这一次,百里九歌终于看清了,原来那是墨漓的棋子,只是上次用的是黑子,而这次用的是白色。
她震惊的望着他仅凭借单手五指,便将那么多棋子操纵得随心所欲,不论是指力、还是腕力,都用得恰到好处。
惨叫声不绝于耳,却都被百里九歌过滤了,只知道才过了很短暂的功夫,那些刺客就只剩下最后一个。
只见墨漓徐徐收了棋子,动作清雅、徐缓,行云流水一般。他睨着那刺客,冷冷问着:“又是墨洵?”
那刺客早已吓得双腿颤抖,脸色白如死尸,想着此次出任务之前,还听大家伙说,周世子孱弱无用,全是靠他的妃子在保护……可谁想,这周世子竟然、竟然……
一把刀霍然架到了刺客的脖子上,他倒抽一口气,对上百里九歌冰寒的眼神。
“说话!墨漓问你话你没听见吗?想活命就说!”
“我说!我说啊!”那刺客见大势已去,这会儿只求能保住性命了,他嘶喊着:“我说、我说……是!是墨洵!是他做的!”
百里九歌冷哼一声,一脚将他踹在地上,收了刀,嗤道:“我百里九歌言而有信,饶你不死,滚!”
“谢……谢世子妃……不杀之恩……”那人虚弱的喘着,大松一口气。
百里九歌将短刀收好,走向墨漓,这才感受到自己的双足好像都破了,细细的痛楚突然变得很强烈。
可她没工夫理会小伤,扶了墨漓道:“你怎么出手了?这些人我对付的了。你毕竟只修炼了暗器,要是他们全都丧心病狂的攻击你,你不会武功,怎么抵抗?”
问完了,不见墨漓说话,百里九歌正疑惑着,突然被他勾着腰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坐在大石头上,又从布袋子里拿出了跌打伤药和纱布,柔声道:“你看你,脚上都出血了,我看着心疼,又怎能不出手赶紧结束一切?”
“我……”心里一甜,索性也不解释了,由着墨漓体贴的为她涂抹伤药,包扎双足。
百里九歌蓦然问道:“上次你救孤雁,用的是黑色的棋子,此番为何是白色?”
墨漓浅笑:“黑子打恶敌,白子打宵小。”
百里九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还要区分清楚啊?要换成是我,管它五颜六色的都丢出去,能打就行!”
言讫时,蓦地,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攫住了百里九歌的心。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甩脸朝着方才那名没死的刺客瞧去。
只见那刺客已经爬了起来,举刀袭向两人!
此刻墨漓在为百里九歌包扎伤口,百里九歌心知,两个人谁都来不及抵挡!
而转瞬之间,刺客的刀,便扬到了她与墨漓的头顶!
百里九歌的思绪,断在了这一刻,大脑里空白一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任着潜意识,支起身子抱住墨漓,企图用自己纤瘦的身躯挡住劈来的刀。
她甚至闭眼,咬紧了牙齿,等待死亡。
然而,空气中再次响起破风声,她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再下一刻,她听见了挣扎呼救声,那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赫然便是那名刺客!
怎么……回事?百里九歌心有余悸,不能置信的抬眼,怔怔回头望去。
入目的场景令她大吃一惊。
只见那刺客被人单手扼住了脖子,被举得两只脚够不着地,挣扎着呼叫。而那掐住他之人,却是墨漪!
“大哥,你来了。”墨漓清清淡淡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恐慌。
百里九歌眨眨眼,恍然明白了什么,“墨漓,你……你都知道墨漪在附近?”
墨漓淡笑:“就从那些刺客来了没多久,大哥就来了,却是一直在观战。”
墨漪此刻正眯眼盯着那刺客,听到墨漓的话,还不忘抽出点时间回话:“既然弟妹一个人能应付,我就不插手了。不过说到弟妹,倒真不愧是花谷七宿之一的黑凤,功夫很不错。”
那刺客听了,脸色顿时白的像纸,“什、什么?黑、黑凤?易方散人的弟子黑凤?”若早知道她是花谷七宿,这次的任务他打死都不会来!
墨漪哂笑:“弟妹,你的名头倒是够响,三教九流的都听过你。”
百里九歌挤挤眼睛,怎么墨漪这话听着很贬义呢?算了随他去吧,墨漓没事就好。
刚想到墨漓,就见墨漓继续为她的双足上药包扎,俨然完全不受刚才那事情的影响,这让百里九歌有些心里不平衡,嗔道:“我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你却一点事都没有!”
墨漓但笑不语,手上动作照旧,小心翼翼。
那厢,墨漪飞扬的眼角雕镂着疏狂,唇角微笑,几分致命的妖冶呼之欲出。他鄙薄道:“墨洵怎么总派这些乌合之众来,如此不成气候,岂不白死了。”
百里九歌皱皱眉。这话好薄凉!
可还不等她说出口,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被卡死在嗓子眼,定睛一瞧,竟是那刺客被墨漪狠狠一扼,脖子一歪,断气了。
百里九歌大惊:“墨漪,你怎么下手这么毒?”
“毒在哪里?”他不以为然的笑着,懒懒的活动了肩膀,转眸道:“墨漓,你把那难看的布袋子给我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替你们背,你抱着弟妹就好了。”
“嗯。”墨漓淡淡应了,刚巧将百里九歌的双足包扎好。
百里九歌只觉得有点无语,这兄弟二人,果真德性差不多,都莫测的很,衬得她天真的不行。
后来,三人下了山,回到了马车上。墨漓和百里九歌坐进了车厢里,墨漪则长腿一跨,就坐到了御风旁边,说是与御风一起驾车,实则是半倚半躺在车厢壁上,打个酱油而已。
一路上,车厢里传出各式各样的对话。
“墨漓,你的棋子是什么材质做的,打人很在行呢!”
“是云子玛瑙。”
“怪不得!我曾听小容说,他屡屡用内力想要毁了你的棋,却都没成功,原来是云子玛瑙这种比陨铁还要坚硬之物啊!小容那个笨蛋。”
“……”
“对了墨漓,你和烈火,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对她那么特别?”
“傻姑娘,我曾偶然窥得她的生辰,壬午年七月初六,再见她腿不能行、嗓子嘶哑,必是幼年饱受摧残,便想到我遗失的妹妹……所以,我对烈火姑娘,是兄妹之情。”
“这不合逻辑啊,我也是壬午年七月初六的,你怎么不当我是你妹妹?”
“……”
打酱油的墨漪,听着这些谈话,故意高叹……这个弟妹啊,果然是二弟的克星。
他拍拍马,也懒得管他们夫妻的事了。这描着昙花的锦缎马车,就这么悠悠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