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瞬间到来,就从心脏宛如被撕裂的那抹痛苦开始,一阵阵的,狷狂如排山倒海。
“墨漪公子!”
在顾怜惊惶的呼喊声中,墨漪闷哼着一拳砸在地上,另一手揪住了心口。
又是这样的剧痛,那寄生蛊在啃咬着他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房是不是已经被咬空了一大半,会不会下次寄生蛊再作时,他就会因为心脏缺失了太多而死?
死了也好!总比这般虽生犹死的强了太多!
他仰脸瞅着蒙面人,心脏有多痛,他的眼底就有多恨。
接着顾怜也痛苦的摔坐在地,揪着心口,无助的惨叫:“墨漪公子……公子!”
“顾姑娘……”墨漪一手撑住顾怜的腰身,她栽在墨漪怀里,疼的死去活来。
墨漪怒声喘着:“顾姑娘没做错什么……你将连心蛊解了!”
蒙面人呵呵的笑了声,冷眼相对。
大石后,百里九歌震惊了,她控制住微颤的身子,这会儿已然明白,那个身份神秘的蒙面人就是墨漪口中的“那个人”。
是他给墨漪和顾怜下了蛊。
此刻见墨漪和顾怜如此痛苦,百里九歌恨不能冲上去让那蒙面人立刻停下对他们的摧残。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这么做,可如今若是这么做了,无异于以卵击石,还会伤了她的孩儿。
这般不甘无助的感觉,让百里九歌难受的宛如心头在被针刺。那都是她的朋友啊,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当一切了结的时候,天色竟已是黄昏时分。半山皆卷着刺目的火烧云,在墨漪和顾怜惨白的脸上,泼下大片大片凄艳的朱砂。
“墨漪公子……”顾怜气若游丝的唤着。
她狼狈的如一尾搁浅的游鱼,趴在墨漪胸口。美目怨愤的瞪着蒙面人,顾怜冷冷惨笑:“我和墨漪公子都……不想让九歌出事,然而事出突然,这里又是……姒珑的地界。”蒙面人似是疲惫的叹了声:“本座只要结果,过程怎样,那都是你们的事。唉,墨漪啊,也真是不让本座省心,寄生蛊在他心脏里蚕食了二十多年了,连本座都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年。可他,为了让你能
少挨点痛,刚才把大部分痛苦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顾怜是知道的,尽管她方才痛不欲生,但却清楚墨漪受得摧残比她厉害好几倍。而现在,墨漪已经不省人事了。
“行了,这次的小惩,你们两个就记在心上吧。”
小惩?顾怜的眼底,从没有烧起过这般滔天的怨恨。
蒙面人冷笑:“不知死活。”转身,悠悠的像是要走了,一边说着:“等墨漪醒了,就赶紧去把百里九歌找回来,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一点事,就别怪本座将墨漪全家灭门了。”
滚滚寒意让顾怜觉得连呼吸都困难,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竟会落得这般任人鱼肉的境地。
一颗心还隐隐作痛,她捂住心口,推着墨漪,“墨漪公子,墨漪公子……”
百里九歌的袖子下,紧握的手心里有着尖锐的刺痛。她望着那蒙面人彻底消失,深吸一口气,从石头后走出,窸窸窣窣的踩过去年残冬留下的落叶,来到顾怜面前。
“顾怜。”她唤了声,匀出半边肩膀,撑住墨漪。
顾怜心里一震,“九……歌?”
这一刻,心头的狂喜和庆幸如炸开的烟火弹,染得潭底泪眼滂沱。顾怜抱住了百里九歌,哭声嘤嘤凄绝,仿佛是在百里九歌的心上撕扯着。
她忙劝道:“是我连累你们了,你先别哭。”给顾怜擦着眼泪。
即使身处逆境,百里九歌还是明媚的笑了出来:“顾怜你别怕,我们先把墨漪喊醒。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听听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在百里九歌的劝说下,顾怜轻轻拨开她的手,赧颜的自己擦拭眼泪。心口处的余痛还在叫嚣不休,百里九歌心疼的替顾怜揉了揉,接着开始呼唤墨漪。
墨漪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后醒来的。
一双墨眸仍是如初见时的疏狂不羁,笑意盈盈,但那深处却多了种极致的悲哀。他看到了百里九歌无恙,欣慰的笑了笑,再望向顾怜的时候,顾怜为他眼底的悲哀而心惊,“墨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