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瑶没有婚配过,几十年都是独身生活,自也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只是这会儿见衿儿一边哭,一边朝着西岐的方向伸着小手,段瑶不禁感叹:“父子连心,怕是衿儿想爹了吧。”
百里九歌浅怔,心里明白段瑶也是在想着墨漓的,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原本就满心只有他,如今得知他即将不久于人世,纵然她仍努力不放弃希望,可是一离别,便是思念得更加彻骨,整个心扉都像是在被牵着,起起落落,又痛又甜。
百里九歌轻轻拍起襁褓,澄澈一笑:“衿儿不哭,这段时间与舅舅和外公在一起,他们都是很有意思的人。待过段时间了我们就回家去见你爹,你看好不?”
心有灵犀似的,衿儿倒真的不哭了,一双乌黑倩然的眼珠子盯着百里九歌看,看着看着脸上的哭相变成了笑容,衿儿咧开嘴,朝着百里九歌伸出小手。
百里九歌笑着握住衿儿的小手,软软的,暖洋洋的,似是一道温泉将她的心都泡暖了。
与段瑶在山头立了良久,百里九歌觉得风有些寒了,便将衿儿抱紧了些,与段瑶一起下山离开。
昆山雪凰飞回了空谷,去与其他鸟类玩耍,百里九歌和段瑶顺着来时的路,走回了展空台。
刚一回来,见易方散人身边来了个客人,是个干练的女子。百里九歌讶了声,那女子闻声转过脸来,双臂环在身前,正抱着她的紫电扫风剑。
竟是飞虹山庄的庄主祝飞虹。
一见祝飞虹,百里九歌愣了:“祝飞虹,怎么这么巧,你也来凤凰谷了?”
祝飞虹干练而阳光,面目上常带着活力奔放的笑,“小凤妹妹好久不见,这都抱孩子当娘了?女侠我这是专程赶在重阳这日来凤凰谷,送上我飞虹山庄新搜罗的茱萸酒的,好拿给你们品尝。”
一听这“酒”字,百里九歌的眼底顿时亮起了期待的光芒。
记得上次在飞虹山庄参加品酒会,所有的酒都是上品,她喝了个酩酊大醉仍嫌不够。而自从怀孕后她就一直无法喝酒,早就怀念那味道了,这会儿百里九歌三步并作两步的踏过去。
“茱萸酒?拿来给我尝尝,早听说飞虹山庄的茱萸酒是珍品,飞虹你好有心!”旁边孤雁走过来,两手各抱着一大坛子茱萸酒,显然是已经收了祝飞虹的礼物。孤雁哂道:“这是我们喝的,没你份。你二娘不是嘱咐过你吗,给孩子喂奶期间不能喝酒,免得奶水伤了衿儿。我都记着
了你怎么给忘了?”
“啊?我……”百里九歌失望的嘟嘴。也是,二娘嘱咐了她好多呢。喂奶期间不能吃咸的,不然衿儿嘴巴上会长泡,不能吃辣的,理由如前……
拍着衿儿,百里九歌无奈的笑答:“没办法啦,一切为了衿儿,你们喝吧。不过,不许在我面前喝!”
“这个好说。”祝飞虹笑着走来,朝百里九歌的腰上一带,就将她带走了,“小凤妹妹,让女侠我陪你走走,这样就不用看着他们喝酒省得眼馋啦。”
百里九歌恣意一笑:“好啊,没问题,我还想跟你说声,多谢你教给我易容术呢,可帮了我好多大忙。”
祝飞虹与百里九歌的性子有些相似之处,聊天自是能说到一处去,不过相较起来,百里九歌多了些单纯直爽,祝飞虹则是正义热络、随心所欲。
一起并行在艳红的凤凰木间,祝飞虹信手拈一枝凤凰花在手,笑道:“小凤妹妹,你知不知道月如初生了一对龙凤胎?”
百里九歌一怔,想起来了,如初比自己早怀孕,定也是比自己早生产的,只是消息闭塞,墨漓又忙,这段日子她只是听说如初生了,却不知是男是女。
百里九歌笑说:“龙凤胎真有福气,不过我记得如初说过,景承帝喜欢闺女,现在他们膝下有两个闺女,还有三个儿子,多好!”提到这个,祝飞虹就笑得合不拢嘴,带着些许取笑意味说:“女侠我前些日子去梁国盛京,给如初道喜呢,就看见她怀里抱着一个儿子,腿上攀着俩儿子。景承帝一个人在旁边抱着两个女儿,左亲一口
右亲一口,宠得不行,可一看到那三个缠着老婆的儿子,他那张脸啊……就黑的不能看!”
百里九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景承帝醋劲好大,跟儿子们醋上了,墨漓怎不这样?”
祝飞虹说:“那当然啊,衿儿是姑娘家,世子当然不会吃醋了!如果你生的是儿子,那还真不好说呢。”
百里九歌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墨漓的脾性怎样我还不了解?我说他不会就是不会!”祝飞虹嘻嘻笑着,只当是有趣的事,说说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