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秋杭出言如此不逊,近处的士卒们全都怒色上脸,纷纷拔剑对着秋杭,方才被他撞开的那几个人更是冲过来,对着秋杭的肚子就是一拳。
秋杭闷哼一声,被打得脸都扭成毛巾了,可眼底的憎恨之色不减半分。
“住手,都退下。”百里未明命了。因着他治军严格,倍受将士们尊崇,是以,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只要是关西将军的命令,将士们都恭敬的服从。
“是。”退开了。
秋杭扬着鼻子哼道:“假惺惺!”
百里未明没答话,招来一名副将,吩咐道:“你留下两百将士,去将兰庄庄丁们的尸体装殓,送回兰庄。余下的人随本将军一起,驻军芍城。”
“是!”
秋杭斜了百里未明一眼,不语。
因着粮草被劫,都成了商军囊中之物,秋杭又落在了百里未明手里,是以,待百里九歌跟着墨漓回到陆城后,十分苦恼粮草的问题。
陆城百姓们听说了这事后,不约而同的要将之前领的粮草返还一些,都被墨漓笑着推拒了,只说不必客气,他能应付得来。
百里九歌也心知墨漓的手段,便信他能想办法解决危机的,于是抽出时间来陪着爹娘,与衿儿在一起,偷得半日温暖。
次日,一封书信被送来了。
送信的人正是百里未明麾下的士卒,墨漓宣了那人进来,那人便将百里未明的书信交给了墨漓。
信中说,百里未明约墨漓下午未时初刻,到丹江畔的望江亭相见。
丹江,正是芍城前的一条天险江流。
百里九歌也看过了信,心知大哥该是不会伤害墨漓的,便道:“未时初刻我和你一起去,我们要带多少人?”
墨漓想了想,轻语:“单刀赴会。”
百里九歌讶然:“墨漓,你说什么?”
他笑着拉过百里九歌的手说:“我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同去便可。”
虽然百里九歌总觉得,墨漓此番也太冒险了,然而她无畏无惧,所以就马上去准备了。临走前还特意给衿儿喂过奶,哄得衿儿笑了,才启程上马。
两匹马奔驰出城,一匹枣红,一匹雪白,城墙上立着的将士们各个都心脏紧揪,十分担心世子殿下和世子妃的安危。
孤雁也站在他们当中,倒是不怎么担心。反正那两个高手就是被千军万马围了,也能潇洒的闯出来,何况只是大舅哥相约,能有什么危险?
不对!孤雁的眼中忽然冒出两簇火苗来。
什么大舅哥!自己才是正牌大舅哥,那什么百里未明,靠边儿站去吧!未时初刻,百里九歌和墨漓抵达了丹江畔。举目望去,江水汤汤流淌,因着天气严寒,河中大部分水域都已经结了冰。岸边的垂柳枯败的垂着,那望江亭就伫立在不远处,亭中已然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们
,颀长的身影正面向江水,沐浴在冬风萧瑟之中。
百里九歌知道,那就是她的大哥百里未明。
两人下马后,望江亭旁立着的几个百里未明的士卒走过来,以恭敬的姿态向墨漓拱手,接着便为他和百里九歌牵马,将马匹绑在柳树的树干上。
两个人来到亭下,入了这别致的小亭,百里九歌忍不住唤了一声:“大哥。”
百里未明转身回望,英气的眉微扬,俊朗的脸上添了几丝笑意,“九歌,最近可好?我依稀听闻,在你身上生了不少不悦的事。”
如今荆流风和百里啸的身份还没有公诸于世,百里九歌知道,百里未明所说的定是她和墨漓是兄妹的事情。她摇摇头,大喇喇笑道:“没什么的,言论这东西就是三人成虎,我不当回事,谢谢大哥挂念了。”言罢忙问:“大哥叫墨漓过来是想做什么?先说好不许伤害墨漓,不然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还有秋杭
是不是在你手里?秋杭只是个做后勤的,又不上战场,大哥你就放了秋杭吧。”
百里未明不答,转眸望向墨漓,施礼,“周世子。”
“关西将军。”墨漓温润谦和的回礼,不远不近。
他没有多说,只是在等百里未明开口,此刻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想到百里未明是要做什么了。
接着便见百里未明朝着亭子外的士卒伸了个眼色,士卒们会意,连忙将一棵高大柳树后面藏着的人拖了出来。
“哇咧!你们放开我!”那人龇牙咧嘴的叫着,脑袋上的歪马尾辨已经散了,一身斑驳如虹彩的衣服上,也布满了褶皱和脏污。
甫一见到他,百里九歌惊喜的呼道:“秋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