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程怎样自我感觉良好,元枫不管,他指着那个头凌乱,白衣裙上净是鞭子留下的血痕,眼中满是惊恐的新罗女人道:
“于小郎,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能纵容家仆草菅人命。这里是洛阳军看守的地方,哪怕是天王老子敢在河阳卫撒野,苏家也敢将他投进军狱喂老鼠。”
“好......好好,苏三郎,算你狠。于福,带上人走,回府我们再好好扒她的皮。”
于程自己打坏了御赐玉瓶,害怕父亲回洛阳时追究,被打一顿事小,把他关上十天半个月不能出门斗鸡,那还不要了他的命?
再说,这个新罗女人性格刚烈,碰都不让自己碰,恼羞成怒,干脆让她顶包,等父亲回来,就说是个奴婢偷的,人已经打死了。
万万没想到,人跑了,更没想到的的是,要将她沉江的时候,遇到了苏家两兄弟。
走?往哪走?
邵春、季扬一左一右包抄过去,往抓住新罗女人的家仆手腕上一踢,他们就鬼哭狼嚎的松了手。
邵春拉住新罗女人的手臂,将她带到洛泱和飞飞身边,那女人正要挣扎,飞飞急忙用新罗语对她说:
“别怕!我们是在帮助你。”
新罗女人突然听到家乡话,喜极而泣,拉着飞飞的衣袖说:“你是新罗人?请你救救我,我没有偷东西......”
洛泱打断她对飞飞说:“快问问她,有没有跟大唐人签过卖身契?”
“你从新罗出来,有没有跟人签过卖身契?这个于郎君,有没有签过什么契约?”
新罗女人摇了摇头:“我到这个地方不久,没法跟他们交流,也没有任何契约。”
洛泱心里有了数,她对不远处的三兄点点头。
于程先是见苏家明目张胆抢人,正要飙,又见苏家那边,居然有个女人叽里咕噜和新罗女人搭上了话,心里有点慌了,想赶紧扳回这个局面:
“苏少将军,论理我们也算是亲戚,你们可别听这个异族女人瞎说。”
苏元桢似笑非笑,淡淡道:“亲戚是人,异族女人也是人。闹了这半天,耽误了御使行程,车上的李御使叫你和这位新罗女人过去问话。”
洛泱一看,李奏早就不在他们身边,大概这个亲戚见过他,回避了。现在用李好古的名义说话,明显是替苏家甩掉这个麻烦。
李御使之前在洛阳监斩,于程是见过他的,没想到这点小事还要惊动他老人家。
过几日他回到宫里,有意无意在圣上面前提一嘴,在太常寺过清闲日子的老爹,估计很快就要提着鞭子赶回来了。
“于小郎,我们又见面了。听说府上有了什么麻烦?”
“托您的福,府上什么事也没有,就是跑了个捡回来的新罗女人。”
“哦?捡回来的?可曾入了奴籍?”
“没有没有,我们说什么她也不懂,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就是追上来看看,她有没有偷于府的东西,现在看过了,没偷,所以没事了。”
我真是机智,东都的事,还是不要传到西京的好。于程脸上挂着笑行了个礼:“好教御使挂心。”
“既然没事,大家就散了吧。元桢,走吧。”
李好古将车窗帘放下,朝坐在他身边的李奏笑了笑。
车队又慢慢动起来,萧飞飞把那新罗女人带到她们的车上,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到于程气急败坏还要竭力忍耐的样子,她和洛泱都掩嘴笑了起来。
新罗女人见她们在笑于程,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位是苏小娘子,我姓萧,叫萧飞飞,是卢龙营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