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
王守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角、嘴角都向下垮着,这阴鸷让刘泷都有点害怕,他磕磕巴巴道:
“其他就没、没听说了。”
仇士良?
他一个鹰坊使,在齐王眼里,凭什么能与自己平起平坐?
难道,他背着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让齐王畏惧于他?
出了小儿坊,王守澄心事重重的揣着手往紫宸殿走,穿过东内苑的花园时,忽然听到几丛竹子后面的甬道上,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哟!李内侍,难得您来东内苑,到我屋里吃口酒暖暖身子?”
李吉祥忙拱手笑道:“多谢多谢!我心倒是想跟着您去,可腿要替圣上传口谕,去不得啊!”
“这会子传什么口谕?是要传哪位过去?不是为了刚砍头那位吧?”
“不是不是,您想多了,圣上是要传鹰坊使过去问问他那几只鹰的事。”
“哦!对对对,原说是要冬猎的,今年这雪一直没下来......”
“那可不是......”
声音渐弱,两人告辞,李吉祥继续朝小儿坊走去。竹丛后面小道上的王守澄,却停在那里久久没有移动。
“阿爷,园子里冷,咱们还是走吧。圣上召见五坊使是常有的事,昨儿鸡坊使还给圣上表演斗鸡呢,您不也在边上?”
王守澄斜着眼瞟了下躬身说话的小内侍,牙缝里幽幽挤出一句:
“你意思说,这会儿本将军不在圣上身边?”
小内侍头皮都麻了,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低头不敢回答。只听王守澄道:
“过去告诉殿里当值的人,晚上回来把话复述一遍。少一个字,你跟他一起到内侍狱领罚。”
洛泱出门的第一天,长安城里鸡飞狗跳。
傍晚时分,一位宫女拿着出宫令牌出了大明宫,她这是要去兴庆宫给太后送栗蓉饼,经过十六王宅,见四下无人,闪身走了进去。
那宫女是李好古的义女,此时正站在齐王李奏面前:
“王守澄已经对仇士良起疑,义父说,您之前的计划可以开始进行了。还有一事,林美人盛宠,今早王德妃寻了个错处,把绫绮殿的宫女打了个半死,美人受了惊吓,义父说请伊阳郡主得空入宫去安慰安慰。”
“知道了。伊阳郡主恐怕要过两日才能入宫,还请你义父多关照几日。”
蓝田虽在京畿,但也相去百里,洛泱至少五日方能往返。李奏又不方便入后宫,他唯一能随意入的,是兴庆宫。
圣上怕母后寂寞,并没有对皇弟们入兴庆宫给太后、太妃请安做约束,就连外命妇出入,只要向内侍省申请,太后应允,便不限次数。
“阿冽,我们府里不是存了不少栗子吗?让他们按小娘子教的法子,做些栗蓉蛋糕出来,明日我要进宫给太后、太妃请安。”
“可那些栗子都是挑好的,留着给小娘子吃的......”
十一月采下来的栗子,能存下来的数量也不多,阿冽有些舍不得。
“齐王府什么时候寒碜到,要靠省吃俭用才能招待小娘子了?”李奏又气又好笑。
阿凛也笑了:“您要是说,齐王府里的东西能随便送给小娘子,他就能连夜替小娘子搬空了。”
“哪有那么麻烦?我就一个麻袋解决问题。”阿冽笑着往外走。
“一个麻袋能装什么?”
“装得了殿下就成!”
说完这句,阿冽人已经窜到门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