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便是如此!你我均知,唐代皇帝,因为道教尊奉老子姓李,唐皇室也姓李,所以便尊老子为始祖,自称为老子后裔,特别崇奉道教。十六年前,当今圣上更尊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对道教更加崇奉和扶植,不然怎会对翰林书院如此重待。”临淮郡王面色略有欣然之意。
“还别说,俞太尉这一巧立名目还真是精妙得紧,拉拢住翰林院与自己倾力相助,无疑会在李姓皇室中更具有威慑力,或许就是老爷子听闻二王、十王对李先生颇有成见,才泛生此意。”关鲁公另有估计。
“还用他听闻?明眼人一眼就渴望出,今日里台上何人对正文这般名声鹤起悻悻怨怒,更不能排除,他们之间嫌隙早已人尽皆知!但借以保护正文乃是其中之一,您老没见到正文述说胸中宏愿时,老爷子两眼烁烁生光?借助大唐经济达,来促进国土平定,国民富足,秩序稳定,需要怎样一种雄才大略才可达成?能力之外,还需要迁善远罪,一秉虔诚,方可不变初心!在我看来,老爷子主要目的还是想侧面帮他一把。”
翰林学士,简单的说就是皇帝秘书,因为能够接近皇帝,所以很有话语权,实际品阶虽然不高,却往往出现后来各部尚书来兼任大学士,才显得大学士很牛,毕竟各部部长,可都是二品甚至从一品官员。
甚至后世有皇上废弃了丞相,自己太忙,就让翰林学士帮助自己办理事情,可见俞太尉将他曾把持过的翰林书院介绍给李之,其潜在意义,在某些特殊时刻要大于千军万马。
因而,也就像临淮郡王所说的那样,俞太尉目的,并非令李之面对某些李姓皇室时似有所持,更有极深远瞻作用方为可能。
而俞太尉本人是三公之一,正二品。这个职位比宰相、枢密使要低一级,如果把枢密院比作现代中央军委的话,那末,不妨先把“太尉”的职权比作今天的国防部长兼总参谋长。
但是,他又比现在的“防长”、“总长”的权限大得多:只要皇帝同意,他就有权随意调动全国各地的军队。姑且算是中央军委常务副主席,兼国防部长兼总参谋长吧。
以他如此高龄,仍被当今皇上念念不忘,并无摒弃不用之意,原因就在于翰林书院里,他的弟子门生影响力实在厚重,因而即使俞太尉虽位居极品而实权甚少,却依然任其开府,置僚佐,并非没有原因的。
能得如此人物暗里相助,无疑对李之方面来讲,远比意外惊喜还要重要,故而临淮郡王脸上喜意渐生,之前向李之传递眼神,就是要他顺杆而上,可惜被自己闺女临时插了一脚。
此时的李之对这一切尚一无所知,他只留意着方才被他强推出来几十人,因心有愧疚,就盯着这些人,以保证在接下来第一时间入店采购。
如此过得好久,仍不减多少顾客走出来,他只好将此事交予李怿看着,另对封行做了些交代,这才引着关铭返回三层。
由于晚上有慰犒酒宴,像是明王等人也要前往入席,李之可不敢将这一众大佬置于不理。
俞太尉这时候已将题书撰写完毕,几人正围着字迹未干条幅鉴赏,见李之来到纷纷闪开令其观瞧,李家老祖李桐李贤辇可是当代书法大家,由他先做提醒:“李先生,你可要善待此书,寻常人想获得与老爷子一幅墨宝可是极难,便是我屡次相求才勉强求得一个‘静’字!”
淞王也是面显艳慕,“老爷子书法既承道统、优入圣域,又兼备书圣道中笔意,而于翰墨亦工。更善行草,尤善此类大字,下笔即沉着典雅,虽片缣寸楮,却为人争珍秘。你小子有福,我等却只能干望!”
俞太尉哈哈大笑,“你几位少在这里哭酸,这些年里,你们在场几人,哪一个没少往我那里跑了?尤其是你关老夫子,我可是知道,又几次你把我那纸篓丢弃纸类也搜捡一空!”
关鲁公毫不以为羞,“你我同朝为官为临可有不少年数,就是我去了你那里也要百般推诿,何况别人?您老一生临池不辍,书法造诣精湛,笔墨雄赡,超逸绝伦,留于后世墨宝多几幅又有何难?搞不清你为何如此执拗!”
李桐笑曰:“太尉大人传世作品以行书简牍为主,大字墨迹很少,想是无意令人过多关注表面东西,而忽视掉行书简牍里义理之学与格物致知。”
俞太尉大赞,“贤辇老兄果然不愧于书法大家,深悉书者与做学问者之间心理矛盾冲突!格物致知讲是穷天理,明人伦,讲圣言,通事故,将之理念化为思想学说乃我个人坚持,期望借此盛名,把其书法艺术光芒掩却为我一生所愿!盖因自古以来,传世墨迹,虽是断简残编,都被奉如至宝加以珍藏,就往往使人更关注于书法本身,从而忽视掉了思想文化远播所产生巨大影响力,我很为此等另有偏颇而耿耿于怀!”
李之一直不曾开口,一则在场人无一不是德高望重或位高权重者,二是他对于书法上的研究极为缺乏,冒昧吐露出不适言辞,岂不是令人贻笑大方。
再者,有几人显露出为得到俞太尉墨宝而喋喋不休,此时闭嘴为最好规避目标所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