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文物的两辆马车放弃江岸公路,免得被日军追踪到,但土路十分难走,速度骤然降了下来。宋远航不断地催促着加快行进速度,但跟在马车后面护卫的士兵们已经耗尽了体力,渐渐与马车拉开了距离,让宋远航焦急不已。
此处虽然远离南京城,但日军的追击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要想百分之百地保证文物安全必须尽快抵达第五战区,交由战区保管。
楚长鸣也看出了宋远航焦躁不安的情绪,紧跑两步追上他喘着粗气:“宋专员,如此行进我们无法执行护卫任务啊,兄弟们战斗了两天一夜,且水米未进,体力透支严重,战斗力难以为继!”
“楚兄,我不是不理解兄弟们的苦衷,实在是情非得已啊!”宋远航凝重地望着前面绵延起伏的山势忧心道:“离南京地界越远咱们才越安全——这批文物的重要性无需我多言——从北平南运到此一路颠沛流离,要是落入日寇的手里谁都无法付得起这个责任!”
话虽如此,但眼下的情况也得充分考虑。楚长鸣指着土路尽头绵延起伏的群山:“这地方叫黑松坡,距离陵城三十多里路,归属第五战区防务,小鬼子想在这里撒野讨不到便宜!”
正说间,飞机的马达声忽然传来,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阴霾的天空,片刻之后一架日军战机在附近盘旋出来,掠过黑松坡向南京方向飞去。宋远航抹了一把额角冷汗:“日寇随时都会现咱们,让兄弟们加快行进速度,咱们在黑松坡老林子里歇脚!”
“小鬼子他娘的盯上咱们了!”楚长鸣骂了一句粗话转身去督促兄弟们加紧跟上,命令在黑松坡林子里扎营。
黑松坡的山形地势极为险峻,山坡上遍布老黑松,远望之犹如墨绿色的地毯,仔细倾听才有阵阵宋涛之音传来。三十多人的文物护送队不得不在林子里休憩片刻,以缓解连续战斗和疾行导致的体力枯竭。
“这里山势险峻,距离陵城不足三十里路,到了陵城我会派人联系第五战区派员接待咱们才是万全之策啊!”楚长鸣靠在老松树下喘着粗气:“小鬼子们的飞机瞎饶腾而已,地面部队也不可能轻易进入第五战区。”
“既然甩掉了鬼子的追击部队,我们可以走公路!”宋远航摸了摸怀里的国宝清册和恩师的记录本,不知道南京城内现在情况如何了,恩师及小曼是否安全?一切都如冥冥中注定一般,许多人的命运在接受了护卫文物的那一刻已经生了改变,但大多数人只逃过了南京城垣战一劫,却没能躲过日军的追杀。
楚长鸣疑惑地摇摇头:“远航兄,走公路要一整天的时间,过黑松坡到陵城只需半日便可抵达!舍近求远不是上策啊,国宝文物在路上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
“陵城与黑松坡之间的二龙山有一股悍匪活动,我们此去过二龙山岂不成了送到土匪嘴边的肥肉?”宋远航苦笑道:“那帮悍匪知道有多彪悍吗?他们经常打劫过往的商贾百姓,更有甚者曾经打劫过陵城的警察队和保安大队!”
楚长鸣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宋远航,这位来自北平方面的文物押送专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就是陵城本地人,对此地的情况比较熟悉。”宋远航苦笑道:“尽管走大路比较远,但比起过二龙山而言安全得多——楚兄,你总不想节外生枝吧?”
“悍匪?哈哈——宋专员,小鬼子咱都没怕过还怕区区几个悍匪?要是敢打劫咱我分分钟钟收拾了他们!”楚长鸣单手提起捷克轻机枪大笑道:“兄弟们,前面二龙山有一股土匪,咱们是直接闯过去还是绕道走?”
“老子想填饱肚子睡他个黑天拔地——土匪算个球毛!”几个暂时恢复了些体力的士兵甩掉帽子背着枪开始整理马车内务。
宋远航苦着脸:“这股土匪不同一般的草寇,他们不按常理出牌,否则陵城保安队和警察队清缴了那么长时间都以失败而告终呢?”
“宋专员,鉴定文物你是行家里手,但带兵打仗我我楚某人的专精!要不是小鬼子的武力强大,老子死战下关码头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么憋屈!行军打仗你不明白,听我的一准没错——咱们就走黑松坡闯二龙山——富贵险中求啊!”
楚长鸣说完便组织几个体力较好的士兵组成尖刀先锋队,先行侦查黑松坡的情况,随后便明确押送责任纪律,两辆马车开始启程向黑松坡深处行进。宋远航无奈地摇摇头,检查一番小曼临别之际送给他的手枪,吩咐几位押送员小心谨慎点,无论生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护卫文物。
田中道鸣又失算了一步,当他向武藤章大佐汇报截获那批支哪文物失败的消息的时候,派遣军参谋部派出的突击队已经出,按照航空兵汇报的信息,找到了搁浅在江边的“太古号”,经过一番仔细搜查,确认没有特务机关所言的什么文物箱子,便开始更大范围的追踪搜捕行动。
突击队队长村下少尉更擅长打阵地战,当他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变是满心的不情愿:南京城已经被占领,现在他们应该出现在古城的街头,顺便弄点“黄货”充当战利品,而不是在荒凉的江边长途奔袭几十公里搜查什么文物!
“队长,此处是陵城的边缘地带,前面的村子叫王庄,前面山坡上有人放羊!”一个侦查下士喘着粗气跑回来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