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警察局局长办公室内,黄简人打开抽屉拿出勃朗宁手枪扔在桌子上,点燃一支烟阴沉地望着窗外,夜色阑珊,喧嚣了一天的古城重归平静。
三件古董竟然只卖了三千大洋——黄简人不知道卖的价钱究竟合适不合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聚宝斋的蓝笑天铁定转手就赚的盆满笨满!
姓蓝的也不是什么善类,讲价就跟砍肉似的,那三件东西不过是这批货里最普通的物件,倘若拿出其中的精品该值多少银子?黄简人几乎不敢想象,也没时间考虑这些。
打劫而来的货一天不出手,他的心就得悬着一天,每日除了简单的工作之外,所有的脑细胞都浪费在如何出手古董上面了,累死了不少细胞!
纵观陵城没有任何一家能够一下子吃掉这批货的,除了聚宝斋。这点早在黄简人的算计之中。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串羊脂玉手串把玩着,这东西也是这批货里的一件,他一眼便相中了,爱不释手。
黄简人抓起电话拨了几个号,忽然看到窗子上有一个肥油脑袋在向里面看,吓得他一下扔掉了电话,额角立即冒出了冷汗,抓起手枪对准窗子——他娘的,谁把玻璃擦得这么亮?!
“喂,是我!”黄简人一边擦着汗,心里直犯嘀咕,估计是被玻璃里面的影儿给吓得够呛。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何况做贼心虚的黄简人?
“姐夫,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电话里传来耿精忠的声音。
“你当完财就脚下抹油那?二龙山估计现在已经筹谋咋对付咱呢!”黄简人凝重道:“那批货一定要守好口风,别他娘的向上次还不等人家来问就传得满城风雨了!”
耿精忠嬉笑道:“我乃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谁他娘敢说老子一个不子?姐夫,您究竟有啥事,直说!”
“你去聚宝斋了?”黄简人直截了当地质问道。
“没……没有啊!”
“最好没有!”黄简人咬牙切齿,不成器的狗东西,明明上午去聚宝斋出手古董,现在却不承认,总归有一天要倒在你的手上。
一个“贪”字不知害死了多少人,黄简人贪耿精忠更贪,一个想着升官财,另一个想要青云直上吃喝嫖赌,两个黑狗子在一起果然没有好事!
“你挑选精明强干靠得住的兄弟,我有大用!”
“姐夫,您该不是打劫打上瘾了想落草为寇吧?”
“少放屁,明晚七点我准时到你那!”
“没问题……”
黄简人挂断了电话在屋里面来回踱步,推开窗子,一股凉风横贯进来。燕子谷伏击战没有把宋老狗送到阎王殿,现在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不管死活都是一块心病。如果不趁热打铁端了狗窝的话,让二龙山马匪缓过劲来老子可就要倒大霉了!
二龙山聚义厅内,宋载仁神清气爽地靠在太师椅上,军师老夫子坐在左手端,右手端是二当家的黄云飞,宋远航站在老爹的后面。众多头目兄弟分列两排坐定,都看着聚义厅中间摆放的一大堆武器弹药!
“军师,这叫什么来着?”宋载仁扭头诡秘地问道。
老夫子面沉似水地看一眼站在武器堆旁边的蓝家大管家,心里不断地盘算着:蓝笑天这么快就知道二龙山遭到伏击之事了?当初他以货要挟大当家用古董交换,因没同意而压制了三个多月,现在又亲自送上山,意欲何为?
“雪中送炭!”
“对对!还是军师有学问。”宋载仁哈哈大笑:“张大管家,蓝老弟何以如此及时地送货上山?莫非还在贪恋我二龙山的宝贝不成?你可以告诉他别惦记了,前几天在燕子谷被陵城的黄狗子给抢去了!”
张管家满脸堆笑:“大当家的,老爷听说二龙山的兄弟们被歹人暗算顿时心急如焚,派我送来这些趁手的家伙,一是略表心意,二是替我们家小姐对贵公子动粗陪个不是。”
“蓝老板不计前嫌,实在是难能可贵啊!”老夫子淡然笑道:“大当家的,张大管家风尘仆仆上山送货实在不容易,我去安排些酒宴如何?”
宋载仁翻了一下眼珠子:“这点屁事还劳烦军师您?再者说他蓝笑天就这么好心?我看他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他怕闺女嫁不出去了?用这点儿东西就想打我?他痴心妄想,我儿子可是有大学问的,找个野丫头算怎么回事?挨一回两回揍无所谓,怎么打一顿不过瘾?还上瘾了?一辈子挨揍可不是老宋家的门风!”
“大当家的您这话可好说不好听,常言道伸手莫打笑脸人,蓝家此举有恩于我二龙山,我们当恩怨分明才是!”老夫子善意地点点头:“三子,准备丰盛酒宴款待大管家!”
“哈哈,我心直口快,权当是放屁了!”宋载仁哈哈大笑自嘲道。
黄云飞斜着眼看着宋远航,蓝家这么快就送货上山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昨晚去陵城逍遥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事,估计又是小兔崽子搞的鬼,他跟蓝家的千金还藕断丝连?
“大当家的,山寨上上下下全听你一声号令,收与不收全凭您一句话!”黄云飞决然地拱手道:“蓝家商行三番五次地戏弄咱,现在又生了好心送货上山,大管家,你们家的老爷是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看看大当家的伤势如何了?”
张大管家冷汗直流,不断地擦拭着,这帮挨千刀的土匪王八蛋,老爷好心好意地送货上山有什么不对?!
“二当家的说的也在理,收与不收全凭大当家的一句话!不过我家老爷的确有让我代为探望大当家的意思,想了一夜未成眠,就为上山的礼物犯愁,这不给您送来武器弹药来以解燃眉之急,这些货可都是德国造的进口东西!”张管家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