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之内,耿精忠两杯烧酒下肚便已承受不住,醉眼朦胧地望着外面待门迎客的姑娘,色眼迷离脑洞大开,淫邪地笑着刚要出去骚扰,便被黄简人一巴掌给打住!
“你他娘是满脑子精虫啊?”黄简人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方才进来的那群人是干嘛的知道不?”
耿精忠气恼已极却不敢作,无辜道:“姐夫,方才我一直喝酒了,谁知道是干啥的?再者说老子也不是警察,没有你那么敬业啊!”
“是穿山甲!”
“我还是钻天猴呢!”耿精忠翻着白眼苦涩道:“我在城外憋闷了大半年,早已淡出陵城江湖了——姐夫,今晚就成全小舅子一次不行?两个月没捞着女人了!”
“你再说!”黄简人抬起手吓唬道:“前几天你小子去聚宝斋卖宝贝以为老子不知道?狗肚子装不了四量猪油的玩意,有了点土鳖钱就到处跑骚——你知道锦绣楼鬼混一晚多少银子不?”
耿精忠进城泡女人很少上锦绣楼,原因便是囊中羞涩。一个月的军饷加上卡油水的银子都不够玩半宿的。但那次却开了荤,揣着两千大洋狠狠地潇洒一把,早上出来的时候兜里还剩一千多元,也没感觉花多少银子啊!
所以今天酒壮色人胆,又想享受享受红英那娘们的温香软玉销魂胴体了。自古男人谁不喜欢酒色财气?不喜欢才是十足的混蛋!耿精忠不屑地笑道:“姐夫,有你在我怕啥?锦绣楼的白老板还不给你面子!”
“滚蛋,老子来锦绣楼都是正经八百地公干——懂不?”黄简人冷哼一声,端起酒杯仰头喝下:“不懂?你他娘的给我长点记性,自古红颜祸水,酒入愁肠,武松怒杀西门庆鲁智深醉打蒋门神——都是女人和酒惹得祸!”
耿精忠嗤之以鼻,却殷勤地给姐夫加菜,笑道:“跑题了跑题了,方才你说上楼的那帮人是什么穿山甲,是些什么人?”
黄简人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耿精忠,“穿山甲”乃是陵城江湖中人送给的诨号,估计是干盗墓倒斗之类断子绝孙活计的,这个行当相当神秘,传承有序技艺了得,是聚宝斋宝物的主要来源。
但这些也只是黄简人的猜想,没有接触过这帮人,更没有人到警察局报案说祖坟被挖了——至于盗古墓之类的案件,一年也不可能接到一宗,原因很简单:陵城无墓可盗!
正在此时,伙计老七端上两盘甜点和一壶西湖龙井进来:“二位大爷,白老板的赠品到了,请慢用!”
“你手里的是啥玩意?”黄简人醉意朦胧地看着老七手里的那张粉色的宣传单笑道:“跑堂的伙计不好好伺候客人还他娘的学习?”
老七把宣传单恭敬地放在桌子上苦笑不已:“黄局长,我大字不识一箩筐,这玩意上面写的是啥都不知道——外面大街铺天盖地的都是这玩意,说是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要提前召开了——跟小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黄简人抓过宣传单看了几眼,不禁眉头紧蹙:聚宝斋要和外人联合举办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这岂不是天赐良机!如果蓝笑天的赛宝大会引来八方豪客的话,老子手里的货岂不是成了稀缺资源?现在聚宝斋的名声已经被弄臭了,陵城老百姓哪个还相信你蓝笑天!
就如同饿狼嗅到的猎物一般,黄简人的感知力的确非凡,一看到“上海市古玩同业会”几个字,他便心花怒放——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子在陵城深居简出,外面世界纷乱不堪,坐在金山银山上喝西北风,岂不是愚蠢之极?
“姐夫,您就行行好,让我在锦绣楼潇洒一晚可否?”耿精忠舔着脸哀求道。
“好吧,看在你姐的份上我就允你这一次——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耿精忠如同情的公狗一样,立即兴奋起来:“只要老子能做的一定做到,您说!”
“给我查查锦绣楼的账房,看看最近有没有远道而来的贵客……”
二楼秋之雅间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高桥次郎正襟危坐在主位,旁侧是石井清川,后面站着四名护卫,两个面朝窗户,两个面朝房门;高桥次郎的对面则坐着一个黑脸的汉子,穿着青色麻衣,后面站着四名壮汉。
桌子上摆着大小四件儿青铜器:小鼎两个,甑一个,酒尊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器显得古朴而敦实,透着一股浑厚劲儿,一看便知是明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