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庵静堂院内,侯三坐在竹椅上正在喝茶,十多名山寨的兄弟忙得不可开交,吴印子则指挥着善男信女们帮忙打扫院子,小徒弟拎着水壶跑前跑后,整个院落人声喧哗气氛热烈。
侯三披着短衣看着即将封顶完工的草庵,不时催促兄弟们加快速度,在天黑之前必须全部完工,这是少寨主下的死命令。
“我说吴先生,感觉怎么样?”侯三撇着嘴瞪一眼指手画脚的吴印子问道。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吴印子苦笑摇头:“侯兄弟,您说少寨主怎么了善心派诸位兄弟帮老道的忙?”
“怎么地?少寨主这忙帮得不对了?”侯三冷哼一声:“我家少寨主本质良善以积德为本,白牡丹烧了你这狗窝算白烧,吴先生是因祸得福啊,少寨主命令我一定要好好修缮草庵,马上就入冬了先让您委屈一段时间!”
吴印子讪笑:“少寨主长的面善,人也热情——不过……老道我是无功不受禄啊,弄这么大的响动得花多少银子?”
“少寨主没让你出一个大子儿,操什么心?所有工钱物料都二龙山出,老子费尽心思忙前忙后两三天,都累拖垮了!”
吴印子可怜巴巴地笑了笑:“老道我现在是身无分文,别说是修道观,就是垒个狗窝都得想几天——让我何以为报啊!”
“我家少寨主没求汇报!”侯三喝一口热茶冷然道:“你要是有心的话就善心,少寨主是落难二龙山的,我从死人堆里把他救回来,三灾七难没少遭罪,老道你没事干念念经就算是报答少寨主了!”
吴印子无言以对,一个以做股东赝品为生兼顾看风水的老道,怎么看都别扭——与其说吴印子是老道实在脏了道家祖师爷的名声,若是在真正的大道观里面铁定让他面壁思过三年!
“哎呀……啊!”
两个人正在抬杠,只听见一声惊叫,一个兄弟从草房上便摔了下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出凄惨的叫声!
侯三吓得一身冷汗,慌忙跑上前去:“怎么搞的?马上收工了你着什么急!”
“摔断老子的千年老腰了……”那小子疼得龇牙咧嘴,好在草房不高土地松软,否则这下能摔死人。
侯三指挥几名兄弟把老四搀扶起来,仔细询问才确定没有大碍,才长出一口气:“我说吴先生,头上三尺有神灵啊,您这堂口沾了灵气咋地?”侯三回头看见吴印子低头打坐,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跟您说话那!”
吴印子根本没搭理侯三,但见他面色阴沉目光有些呆滞,双手挽着花做着古怪的动作,嘴唇蠕动却不知道在说什么,目光盯着尚未完工的草庵——侯三也不知道老道看什么呢。
“侯兄弟,今天到此为止吧,祖师爷怒了!”吴印子过了半天才长出一口气:“剩下的不要修了,让兄弟们安全撤出即可!”
“你神神叨叨地……”
“观者不语观者不语!”吴印子依旧正襟危坐,从怀中掏出三枚摸得锃亮的铜钱,嘴里念念有词地把铜钱仍在地上——三阴!
侯三疑惑不解地看着地上的铜钱:“吴先生,您怎么啦?”
“东北方向十里之地是什么地方?”吴印子望着草堂后面的山丘林树问道。
“十里之地?”侯三莫名其妙地跑出草堂站在草坡上辨别一下方向才跑回来:“十里之地是八卦林啊——”
吴印子二话不说,捡起铜钱转身进入草庵,片刻之后才出来,手里拿着四方罗盘:“徒儿,拿绳子跟我走,快!”
小徒弟慌忙钻进偏房拿了一捆绳子跑出来:“师傅,去哪?”
“别问!”
侯三咽了口涂抹,看看周围懵懂的兄弟们,摆摆手:“我说吴先生,您中邪了?”
“别问!”吴印子快步走出院子,回头喊了一句:“让兄弟们从小路回山寨,越快越好!”
侯三几步追上吴老道,脸色惊惧不已:“吴先生,究竟生啥事了?房子还没修完呢,我回去怎么跟少寨主交代?”
“少寨主?”吴印子打了个寒战:“少寨主大名叫什么?”
“宋远航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远航……”吴印子脸色惨白嘴唇青:“方才我看见有黑煞从房上略过向东北方去了,你兄弟才从上面掉下来,铜钱卜三阴乃是大凶之象!”
侯三也吓得够呛,慌忙拽住吴老道:“您给说明白点儿,我越听越糊涂呢?”
“没有时间了!带领兄弟们抄小路从九瀑沟后山回山寨——天机不可泄露啊兄弟,主事的有难!”
“谁是主事的?大当家的——吴老道你一惊一乍地让我范和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