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编团团部,耿精忠如丧家之犬一般钻进指挥部,见到冯大炮便跪倒在地,失魂落魄惨不忍睹。冯大炮正在把玩自己的宝贝,被耿精忠此举吓了一跳!
“团长……”
声嘶力竭的一声嚎叫,冯大炮差点没坐地下,眼珠子瞪得溜圆盯着耿精忠,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耿精忠涕泪横流:“团长您就放过我吧……我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从今儿起我力保铁路线绝对安全,为您效尽犬马之劳,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冯大炮不明所以:“精忠,怎么回事?”
耿精忠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却在骂娘:阴损如你冯大炮,明面上让老子官复原职,背后捅刀子!
“或者您别把我递交军法处,让我自裁算了……”
冯大炮“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给老子说明白了!孙县长和你姐夫苦苦给你求请我才饶恕你的罪过,现在怎么着感觉有点吃亏了想要杀个回马枪?”
耿精忠吓得一哆嗦,瘦狗脸都哭花了,横下一条心起身:“团长,军法处已抵达陵城,我还蒙在鼓里!”
冯大炮一听“军法处”三个字,额角的冷汗“唰”的流下来,慌忙起身惊惧地瞪着耿精忠:“你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精忠不傻,尤其精于察言观色,见冯大炮似乎真不知情,心里却掀起波澜。不敢怎样现在已经跟冯大炮结下梁子了,莫不如来个先礼后兵,不行就狗急跳墙!耿精忠咬咬牙:“方才我巡路回来,现陵城外驻扎了一队军法处宪兵队,就知道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放屁!”冯大炮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得耿精忠满眼冒金星,大脑一片空白。冯大炮气得暴跳如雷:“老子要是把你送进军法处还让你官复原职?天王老子求情都没鸟用,别说是一县之长,就是一省之长又能如何!”
冯大炮说的是掏心窝子话。孙县长没少跟他求情,而黄简人上下打点了不少,可谓是“大出血”。冯大炮是那种认钱不认人的主儿,只要你肯出钱,没有摆不平的事。何况耿精忠营部被炸既成事实,把他毙了也无济于事。
之所以要递交军法处完全是一时之气,更因为月前军火库被偷袭之事让冯大炮大为光火。关了他几天禁闭之后,冯大炮怒气全消,将耿精忠撵走,名义上是驱逐出暂编团,实则是为了躲风头。做给手下看着玩的!
耿精忠老脸憋得跟猪肝似的:“团长……我以为……”
冯大炮冷哼一声气呼呼地来回踱步,心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心里明镜儿似的:徐州方面透露军统调查组即将抵达陵城,但具体日期却不知道,唯一明确的信息便是调查组由军法处宪兵队护驾。
“精忠,跟我走一趟!”
耿精忠的心“砰砰”乱跳,瘦狗脸浮上一层阴云,却慌忙立正敬礼:“是!”
冯大炮穿好军装瞪一眼耿精忠:“你怕个球?老子又不是送你去军法处!”
“团长,我有点心里没底,咋看都像是欲擒故纵呢!”耿精忠殷勤备至地给冯大炮拿军帽,手爪子都颤抖不已,像得了小儿麻痹症似的。
冯大炮哈哈一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精忠,马匪偷袭军火库的时候你不是去联合剿匪保境安民去了吗?这次营部被抄实属偶然,全力巡查铁路线造成后防空虚,不是你的过错!”
耿精忠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两次事件跟你没有直接关系,是二龙山马匪太狡猾,委屈你了!”冯大炮哈哈大笑拍了拍耿精忠的肩膀:“精忠,你要记住,到什么时候咱们都是自己人,走吧!”
耿精忠如蒙大赦,心里瞬间敞亮了不少,老脸又灿烂起来:“团座,去哪啊黑灯瞎火的!”
“去军法处宪兵队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请自到!”
耿精忠的双腿一下软了下来,方才还灿烂的笑容转眼间被冰封,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赵国诚的宪兵连并没有进城,为以防万一,钱斌决定把队伍留在城外,就地宿营。按照规矩,陵城当地军政要员负责调查组的接待,但钱斌一提出来便被苏小曼给否了,理由是调查组要低调进城,尽量减少暴露,先摸摸底再说。
所以,他们既没有打扰暂编团也没有知会县府孙又庭,更没有通知警察局,悄无声息地进城了。当冯大炮和耿精忠带着警卫连到了城外宪兵连驻地,赵国诚已经从锦绣楼回来,双方见面互道番号,冯大炮才如梦初醒。
“国诚兄,贵处来陵城我早有耳闻,却不知为何不知会暂编团?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吗!”冯大炮颇有不满地冷笑道:“莫非是有稽查要务在身,避我的嫌?”
赵国诚早对冯大炮有所耳闻,作为第五战区后方防御力量的暂编团,虽然跟杂牌军差不多,但却是正宗的中央军,归李宗仁司令统辖,无论是武器还是战力都比汤恩伯的杂牌军高出不止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