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被手指上刺痛惊醒,猛地睁眼,戒指散着幽淡的光,毫无异样。
她深吸了两口气,肺腑间传来清晰的疼痛感。
阿璃看向屏风旁,果然,那里摆放着一只炭炉,火势早已熄灭,旁边的窗户缝隙被布条塞满,一丝气息也透不进来。
她捂住口鼻,迅速起身,推开窗户,微凉的清风灌进去,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娘子,醒了?”
视线移过去,侍婢绿莹就站在窗外,一脸纯良,笑意盈盈,丝毫不见心虚。
阿璃的血液凉了下来,一直以来,她小觑了这个侍婢,若换做以前,看她这般模样,定要以为这是别人所为,她是无辜的。
可那日的事她记得清楚,她只是喝了一口她递到手上来的水,便失了力道,任由她扶着上了马车。
再见时,她依然能纯良无辜地看着她,仿佛真不干她什么事儿。
“帮我洗漱吧。”
绿莹规规矩矩福了福,转身时,眼波暗转。江璃不会看不出她的伎俩,却依然表现得如此平静,着实令人背脊毛,难怪老夫人会沉不住气。
推门进来,江璃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抬头,晃眼看得铜镜中看过来的眼,绿莹突地下了一层冷汗,快走了两步,艰难地保持住了她纯良的笑容。
“娘子想挽个什么样的髻?”
“今日我要回蜀中,便挽个简单一点的吧。”
绿莹低头垂眸,好不温顺乖巧,阿璃硬是无法从她身上看出任何端倪。
阿璃只得主动出击,挑起那布条,问道:“这是谁塞窗户上的?”
他们这一行过来,就带了绿莹一个侍婢,总不可能是馆驿的人这么殷勤吧?
绿莹眨巴了一下眼睛,倒也不否认,一脸纯真无辜,“这是奴婢塞的,最近天冷得厉害,娘子身子这般虚弱,万不能吹了寒风去,奴婢看着这窗户底下缝隙大,怕冻着娘子,便将缝隙给堵了。”
没想到这人倒有扮猪吃老虎的本事。
“哦?真是这样么?”
绿莹小心掀着眼皮观察着阿璃,本来这事若成了,大可以推到她自己身上,说是她看不开,烧炭自尽,陆郎定不会起疑,但没想到她竟然中途醒了,被现端倪,明明她加了不少助眠的香料。
可现又怎么样,证据呢?
这窗户缝隙的确是大,堵一堵,天经地义,我咬定是不知情,为你着想,你还真能把我送官法办了不成?就算陆郎愿意,陆母也绝对不会同意。
绿莹依然丝毫不见慌乱,捏着梳子,梳理着那把漆黑如墨的丝,这丝真顺,真滑,每次绾髻都特别费事,可一旦绾成,就是比别人的都要光鲜好看。
“娘子这是怎么了,绿莹说的句句属实。”
“现在是什么时辰?”
见她不再追究,绿莹赶紧说道,“方敲了卯时的更鼓,娘子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