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离?”顾臻斜卧榻侧,手里捏着琉璃盏,正悠闲地品着美酒。榻上矮几上放着一只小炉,里面正温着酒,热气一缕一缕溢出,拂过他半敞的胸膛,在结实肌肉上挣扎了一下,不甘不愿地散去。
他接到消息不过半个时辰后,以阿璃那样的性子,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陆焕之竟然如此轻易就放手了。
“这两日可是生过什么事?”
主人的嗅觉果然灵敏,燕十六秉道:“似乎跟一个叫绿莹的侍婢有关。”
燕十六将那侍婢故意在阿璃房中烧炭,还塞了门窗缝隙,却不承认自己有害人之心,于是被阿璃以牙还牙,马上就大喊救命,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这么说,人还真不是陆焕之送来的。”
这转折有些大,燕十六一时没接上,但作为一个侍卫,向来只有禀报情况听候吩咐的份儿。
“陆焕之应该没处置绿莹吧?”
“正是如此,难怪璃娘会如此决绝合离。陆焕之连要她性命的人都不肯处置,她又怎么可能留下?”
顾臻却摇摇头,“一个侍婢,陆焕之还不至于舍不得,定是有什么缘故。何况再愚蠢的奴婢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害自家主子,这背后该是有人授意。”
“陆家老夫人?”燕十六恍然大悟,这么说,是那位容不下江璃。也难怪,陆焕之为了江璃连公主都敢拒婚,这必定被陆母嫉恨到骨子里去了。
陆焕之是绝对不可能法办了陆母的,自然也没颜面强留江璃在这样的陆家。难怪放手得如此快。
“她是一人上路还是有人陪着?”
“有两名临沙县的衙役。”
顾臻摸了摸下巴,“派人看紧了。”
燕十六何等机警,“主人是怀疑他们会对璃娘动手?”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燕十六刚吩咐下去,那厢都护府送来了礼物,燕十六打开一看,竟然是樱桃。
樱桃上面还带着寒气,送来的人道,这是今年在冰窖中留存的,刘都护刻意留待他寿辰招待贵客之用。
待将人打走,燕十六感叹,“听说这东西,连晋王他都没舍得给。”
顾臻捏起一粒,也不入口,手指稍一用力,果汁沿着指尖流下来,连燕十六都觉得有暴殄天物之感。
“刘天昊一心追随太子,自然不会跟晋王交好。可他送给我,未必就没有包藏祸心。你可还记得,前日他送来的蟹?”
燕十六点头,实事求是回答:“那也是好东西。”
“他知道我好蟹,今日午膳刚吃了蟹,想必他也是听闻了的,转眼便送了樱桃来,不可谓不贴心。”
燕十六也是在权利圈子长大的,什么阴险毒计没见过,当即便想到一种可能性。
“虾蟹与樱桃同食,毒如砒、霜,多食致命。”
燕十六背脊默默下了一层冷汗,“主人与他并无嫌隙,跟太子更是和睦,为何会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