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山扛着大旗,看着中甸大雪山,心头默默地说:“大雪山,我们红军又来征服你了!”,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前进。身后跟着田国忠和一排的同志们,各个扛着一捆柴。
山下还好点,雪如同万绿丛中一点白一样稀少,哪怕战士们打雪仗,也没有什么雪可扔,只是闹个气氛而已。但越往上走雪越多,风越大,天气越怪,而树木却越来越少——他们一开始还琢磨把沿路收集到的柴全放下,可后来一商量,觉得山上过冷,雪又大,就算有些干燥的枯枝,能烧的,也绝对无法满足大家,只能带着。
一开始,大家兴高采烈的前进,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速度很快。看到大部队远远而来,大家还起哄的说要加快速度,免得被他们追上,那可就丢人了。
但伴随着海拔的升高,各种恶劣的环境齐至:空气越来越稀薄,严寒越来越冷。好在由中央红军的指点,加上先前已经做过这方面的准备,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能接受,但天气的变化就让人无语了:原本蔚蓝的天空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哗啦啦地下,或者是指头大,甚至是鸡蛋大小的冰雹一阵猛砸。下着下着,很快又是晴空万里。山风越来越大,刮在脸上,跟刀子划似的疼,还一个劲地往人身上漏风的地方钻,让同志们恨不能把所有能遮风挡雨的东西全盖在身上……
同志们早就失去了刚上山时的兴奋劲,人人低着头赶路,偶尔才会听见有人在互相鼓舞打气。倒是胡英泽,见队伍气氛沉闷,带着几个人,跑前跑后,一个劲地大喊大叫着给大家鼓劲。
张青山则暗中观察着战士们,主要是因为根据中央红军提供的经验,海拔一高,有的人会有不良反应。所以,他和胡英泽等人一商量,这个任务就落到了他身上。
“给我!”一口气爬了两千多米,差不多是上山的路程一半时,张青山见身边有个队员面色有些白,额头满是细小的汗珠,喘着粗气,便上前边一把将他身上的柴抢过来自己扛着,边关心的问道:“怎么样?”
那个战士想把柴抢回来,却被张青山挥手制止。
“脑袋有些昏,感觉身上有点没力气。”
张青山点点头,回头大声问身后的人:“你们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没事!”
“我头不晕,只是身上也有点没力气了。”
“我感觉身上在出冷汗。”
听到他们这么说,张青山放心了点,不过,也知道,不能再这么走,必须得休息一下,否则,搞不好会出大事……现在他们脚下还没雪,可再往前走一段路程,就进入雪区了,要没有足够的体力,是很难撑过去的。
“队伍停下,原地休息……老王!老王!快带着炊事班生火烧几锅汤,让同志们都解解乏……”张青山带着一排,此时走到二排和三排后面,身后就跟着炊事班。
“好!”
张青山一听这声音有些柔弱,还有些嘶哑——老王以前的声音十分洪亮,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别是也出现不良反应了吧?
疑惑的寻声看去,见老王弯着腰,低着头,让他悲伤那口大锅显得异常沉重。
也许是感觉到了张青山的目光,他抬头向张青山往来,却见他一脸的苍白,额头上哪细密的汗珠,正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想给张青山露出一个笑脸,脸颊却只是抽动几下而已。
“老王,你身体不舒服,怎么还背大锅?”张青山把刚扛到身上的柴往地上一放,赶紧走过去,边帮他放下大锅边关心的问道:“怎么样,还行吗?”
话一出口,张青山就自责自己不会说话:这个时候,就是不行也得行。否则,别说继续走下去了,绝对会被劝到山下寄留在百姓家。这对于一位红军战士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很多人都说宁愿死在长征路上,也绝不离开队伍。
果不其然,一听张青山这么问,正弯腰的老王立马直起身体,有力的点头,道:“放心,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走走就好了,没事,不用往回走。”
“我不是这意思。”说着,张青山就要扶老王到一旁坐下,可老王却一甩手,坚持自己走到一旁,坐在一块冰冷的树桩上,显然是因为张青山先前的话,引起了他的不快,有点生气。
张青山赶紧掏出烟,递给他一根,笑道:“老王,你先抽根烟,我去帮着生火……等下你多喝点汤,暖和暖和就好了。”
老王听到这话,面色才缓和点,点点头,道:“战士们这一路来,确实挺辛苦的。你去吧,我休息一下再过去。”
见炊事班的同志们也没什么不适应,张青山心头放松了点,帮着生火后,正想四处走走,看看别的战士的情况,却一眼就现不远处的周宝玉满头大汗的抓着水壶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