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泉智男面君了?”后者见他进来。不动声色地问道。
“对!”李宪松点点头道——一个多月的交流下来,他原本以为已经遗忘了的汉语越来越流利了。
“他的奏册和谈的内容能打听到吗?”凌明啜了一口茶后追问道。
“奏册还未存档,无法调阅;谈话内容更没法知晓——宫禁严密,连李倧的心腹太监都不得靠近那间偏殿。”李宪松摇了摇头道。
凌明放下茶杯,鹰一般的目光盯得李宪松后背凉,好半晌才听他话道。
“很好!现在需要你关注这些东西:泉智男的奏册、兵曹未来这段时间的调兵令、所调营头的详细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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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凡看到的那个帆上补丁摞补丁的船队,是从广鹿岛过来的。
一共四艘船,大小不一。总计运送了四百余名老弱病残;长途运输让这这些老弱病残至少折损了三分之一——不是因为舱室狭小生病就是因为粮食不足饿毙的。
为这事楚凡大雷霆,冲船队的负责人,也是尚可喜的亲侄子尚之礼咆哮道,“不是说好了你们组织好人我们自己派船来接吗?怎么饿死了这么多?!”
尚之礼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面对楚凡声色俱厉的指责很是畏惧和自责,嚅嚅嗫嗫地回答道,“俺叔回去后先是忙米行的事儿……很是料理了几个侯志邦的爪牙才算稳住了米行的买卖儿……等到宣告送人来牛岛求活时,岛上一下便乱了……这些都是饿急了的人,听闻公子这儿有活路,一个个抢得打破了头……好容易确定了第一批人,都急得什么似的,哪还等得到公子的船呀……所以,俺叔就排俺送过来了……”
楚凡看着三艘船上那些饿得皮包骨头、活似骷髅的老人孩子,心中越光火,恨不得踹这尚之礼两脚;碍着尚可喜的面子总算忍了下来,一把拽起尚之礼的领口咬牙切齿道,“成!待会儿我就派船去广鹿岛……你回去告诉尚可喜,以后运人这事儿他别插手了!……四百多人就死了一百多!他们是人不是牲口!……知道你们粮食不够,你们就不能写信来说一声?该多少银子全算我的成不?……就算你们要送也得把粮食准备周全呀,活活饿死在路上算他妈什么事儿?!”
说完楚凡狠狠把尚之礼一搡,快步朝那些老人孩子而去;后者被他这一顿夹枪带棒整个吼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说实话,这些人都是辽东的父老乡亲,看着他们在途中死去尚之礼心中也难受,所以楚凡刚才冲他大吼大叫他不仅不介意,反而更增加了愧疚和自责。
看着楚凡带着码头上众人忙活着给老人孩子们支锅煮粥,尚之礼心中更是感慨万分:还真像楚凡说的,他们东江镇因为缺粮缺得厉害,从来把这些没有战斗力的老弱病残们都是当累赘看待,每年饿死病死不计其数,时间一长尚之礼都已经麻木了。
现在看到楚凡如此尽心尽力的救护这些“累赘”,尚之礼不由得眼红鼻酸——只要不是天良泯灭的人,谁没一份恻隐之心呢?
抽了抽鼻子,尚之礼赶紧上前帮忙,心中暗道,看来自家叔父没说假话,这里才是东江镇老弱病残最好的归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