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大慈悲,救救奴才们吧,奴才们下回再也不敢了。”
薛良碧在家里休养了几个月,终于能下床来,看见这些伺候的老人们这种神情,不免心烦,问范氏道:
“你就不能让家里安稳几日吗?多大点事儿。就算他们通传了,我也是不会见的,你打他们没有道理。”
薛良碧就是薛莹去请来的,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事情告诉薛良碧了,现在见薛良碧跟范氏为难,薛莹就觉得痛快,她至今还没忘记范氏罚她跪祠堂抄经禁足的事儿呢。
范氏忍着怒意:
“侯爷这说的什么话?李家四姑娘命悬一线,请到咱们府上,咱们非但没有帮忙,还把人挡在了大门外头,咱们与那见死不救的禽兽有何分别,这话若是传出去,难道对永安侯府的名声有益处不成?侯爷真是小事糊涂,大事更糊涂。”
薛良碧没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范氏要揪着不放,觉得厌烦至极,辩道:
“范氏,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不过病了两月,这府里就轮不到我做主是不是?你还要仗着陆家,压制我到什么时候?你今儿就给我一句痛快话,我是不是做不了主了?我说的话,是不是没用了?”
先不说薛家见死不救对不对,薛良碧现在不管如何,就是不想在范氏面前低头,自从跟范氏成亲以后,薛良碧就总觉得自己被压了一头,若是陆家能给他带来什么切实好处也就罢了,可他们不仅不帮忙,还处处给他拆台,薛良碧不敢对陆家有何不满,只能把气撒在范氏身上。
“不是侯爷做不做得了主的问题,是这件事不能这么办!我既为薛家主母,便不能叫别人戳着薛家的脊梁骨骂!”范氏坚持自己立场。
薛莹从旁煽风点火:“爹,您听听她说的,不就是说您做不了主了,这薛家上下都得听她的嘛。”
薛良碧气的直咳嗽,上回被打二十大板,略微伤及肺部,至今还没痊愈,稍微动气就咳嗽不止。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把人给我放开,全放了。谁要再打你们,侯爷我便打他!”
薛良碧说完之后,便让人把范氏要打的人全都放了,范氏气的不行,指着薛良碧好一会儿才愤然甩袖:
“侯爷,你这不是在帮他们,是在纵恶。”
“我便纵了,你奈我何?”
薛良碧毫无悔意。范氏不想与他争吵,但再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总不能在下人面前和他打擂,那成什么样子了。只好作罢,心底隐隐为永安侯府的将来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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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送来的补身药材源源不断的搬进了李家后院,这简直像个奇观一般,将各房的人全都引到园中观望,这比前两天李崇与崔氏之间生的事情还要令人震惊。
这皇上到底是有多看重李崇,才会在他女儿生病时,各种名贵补品药材,不要钱似的送进李家来,就是皇亲国戚间也没有谁家有过这般殊荣,但李崇就是做到了。
李莞听说之后,觉得莫名其妙:
“宫里给我送药材?为什么呀?”
正歪着让银杏喂药,现在惊讶的连药都不太想喝了。
王嬷嬷盯着她,说道:“姑娘先喝药,宫里赏赐药材,定然是看在八老爷的份上。”
李家两代人当官,从前也没见皇上对李家有多赏识,自从李崇中了状元之后,李家就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了头,然后飞快的成长,孩子生病有宫里赐药,放眼整个京城里,又有几家能做到。
李莞却不这么想,李崇就算是个状元,可天下间状元多了去了,皇上要每个都照顾的这般细致得多累啊。想来想去,李莞脑中想到了他。
陆睿。
李崇告诉她,她那时中毒很深,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李崇没办法,只能去求镇国公府,把李莞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太医正是陆睿请过来的,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回宫里赐药,也是因为陆睿,毕竟他镇国公世子的面子还是很大的嘛。
想到这里,李莞不禁抿唇笑了起来,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这抹笑而变得生动起来。
不过几日未见,李莞觉得自己还真有点想他了,想看他一本正经,面无表情,想看他眉头紧锁,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可是陆睿呢?他有没有想自己呢?
是夜,万籁寂静时。有一黑影飞驰而过,掠过屋脊,垂下房梁,落在沉睡佳人闺房间,悄无声息的掀开帐子,借着月光细细打量她的睡颜。
不过几日未见,居然就变得这样憔悴,女子羸弱为美,但陆睿现自己还是喜欢看她欢欢喜喜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