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一大早就从杨靖这里收了一万六,这让地摊老板天然就对杨靖有一个好印象。
这老板笑着说道:“这俩老头挺厉害的,我们这片儿都认识这俩老头。不过这俩老头杀价太狠了,我们这些卖东西的都不喜欢他们俩。这次他们俩终于是踢到铁板了吧!哈哈!先生,您这手干的漂亮!”
杨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正要准备离开这个地摊继续逛呢,结果眼角一扫之下,一抹天青色的光芒忽然映入眼帘。
“咦......”杨靖轻咦了一声,转过头再想看一看那一抹天青色的光芒呢,却现再也找不到了。
那一抹淡淡的天青色光芒是如此的别致,以至于仅仅是眼角一扫,可那种天青色却仿佛魔咒一般深深的印到了杨靖的脑海深处。
从小到大,杨靖还不曾见过如此让他身心皆震的天青色呢,可为什么在这里偏偏就出现了这种颜色?
要知道现在可是凌晨最黑的时分,仅仅依靠着一个小电灯泡照亮,可偏偏就在如此昏暗的条件下,还能见到如此惊心动魄的颜色,这实在是让杨靖有些措不及手。
这下子,杨靖就是想走也不走了!
刚才那一抹忽然出现的颜色真的是太勾人心魄了,杨靖觉得,如果自己要是找不到刚才那一抹天青色的话,这次穿越似乎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看到杨靖再次蹲了下来,地摊老板笑了起来,低声说道:“先生,这里都是我刚刚收上来的碎瓷片,虽然卖给我这些碎瓷片的人说这都是从他家后院的菜地里挖出来的,可谁不知道呢?这浓浓的土腥子味儿,一看就是生坑的东西。不过咱可不管那些,这些瓷片都是古瓷片,只要货好,咱就敢收。您说是吧?”
杨靖抬起头来冲着老板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那地摊老板也不以为忤,继续笑着说道:“先生,刚才您这么照顾我的买卖,这些古瓷片我也就不给您多要钱了,反正我收上来的时候也没有花多少钱,您要是想要,二十块钱一片您随便挑。”
杨靖微微点了点头,这个价格对于刚刚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他来讲,真心不算贵。前几年他在金陵上大学的时候,朝天宫古玩市场上的碎瓷片大都是几十元一片的,古瓷碎片则都是大几百一片,有的甚至能卖出上千的价格来。二十块钱,在这个时代虽然也不便宜,但在杨靖的心理中已经算是极为便宜的了。
地摊的这半边全都是碎瓷片,而且很多碎瓷片上干脆就还带着干枯的泥土,正如刚才地摊老板所说的那样,这些碎瓷片显然都是才出土没多久的生坑碎瓷片。
不过生坑不生坑的都无所谓了,人家敢卖,杨靖就敢买!这他妹的是鬼市,还是二十三年前的鬼市,没人管!
杨靖带着手套在这些碎瓷片中轻轻的扒拉着,可是找来找去的就是找不到刚才出那抹天青色光芒的碎瓷片,这让杨靖有些郁闷。
这一堆碎瓷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那块碎瓷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到杨靖蹲在地上挑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想要的,地摊老板提醒道:“这些碎瓷片虽然都是古瓷碎片,可我也没那心思和时间捯饬,您要是挑的话,还请小心一些,别再弄碎了。”
杨靖摆了摆手,那老板也就不再说话了。
忽然,杨靖的视线被一块大小如同火柴盒一样的瓷片吸引住了。这块碎瓷片上面还挂着少许的泥土呢,虽然没有刚才那种天青色的光芒闪耀,可那种同样的颜色却是让杨靖怦然心动。
不动声色的把这块碎瓷片扒拉到了这堆碎瓷片的边缘,杨靖继续在里面扒拉。
或许是这块碎瓷片让杨靖的运气再次回归,在接下来的十来分钟的时间里,杨靖一共扒拉出了二十来片带有相同颜色的碎瓷片,这其中,就包括了刚才把他吸引住的那块散着天青色光芒的碎瓷片。
这些碎瓷片都不大,最大的一块反而就是杨靖挑出来的第一块,最小的一片比大拇指甲盖也大不了多少。
这个时候,摊子上又来人了,地摊老板招呼那个顾客,无暇顾及到这边,杨靖不动声色的把这些挑出来的碎瓷片放在一起,然后悄然的动了鉴定技能。
“北宋汝窑天青釉手拉功夫茶杯影月杯碎片,1120年,薛定宏。”
“果然是汝窑的碎瓷片!”看到这个鉴定结果,杨靖心中大定,但接下来的圣戒忽然又出现的那个消息,才更让杨靖心花怒放。
“宿主一共现二十一片汝窑碎瓷片,这些碎瓷片如果修复后,可恢复成为一个完整的天青釉手拉功夫茶杯影月杯。”
“这些碎瓷片竟然全都来自同一个整器,而且如果能够修复的话,这些碎瓷片竟然还能组成一个完整的汝瓷影月杯!”杨靖惊喜的在心里暗道,这个惊喜真的是来的太大了。
这可是汝瓷啊,要是能修复的话,还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整器,这太牛逼了有没有?
宋朝的“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这个排序,不是乱来的。本来,按窑场的出现次序,应该是定窑先行,但在历史上的重要性而言,则汝窑地位无出其右。
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而汝瓷恰恰就是应了这句老俗话。
汝窑出现在北宋晚期宋徽宗的时代。政治史上,那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混乱时代,艺术史上,却是中国文艺复兴的巅峰。赵佶作为朝廷上的皇帝或许不合格,但作为艺术家之中的皇帝,却当之无愧。凭着绝逸群伦的天才和生命力,他不但自身的创作成就高超,而且独具慧眼,赏识了无数卓尔不凡的艺术家。如果他不是搞垮了国家,后世的名声大概不致太差。而汝窑的出现,正是他的文化大业下的一道手笔。
宋徽宗是个非常虔诚的道教徒。道教讲求清净无为,凡事要与大自然和谐合一。我们可以想象,既有艺术家脾气又有大把钱花的徽宗,一定把自己的生活打点得一丝不苟,极有品位。北宋宫廷一直使用的瓷器原本是定窑的瓷器,定窑的颜色是白色,对道教徒而言,这种颜色太刺眼,于是赵佶把心一横,重新订造,开始了汝窑昙花一现的历史。
汝窑的色泽传说是来自天上。后周世宗柴荣,曾经烧造过一种名为“柴窑”的瓷器,却在北宋已经失传,只剩下当年立下的口谕:“雨过天青云**,者(这)般颜色作将来”。
宋徽宗倾尽人力物力,就是要超越前朝,制作出可与之匹敌的汝窑。汝瓷成品的颜色、效果如出一辙——汝窑的瓷胎,不是白色的,而是带着淡紫,叫做“香灰胎”;而瓷器的釉色,不论是半透明抑或不透明,都显出一种非常柔和悦目的天青色,并常常带有轻微的釉裂纹,称为“蟹爪纹”。这种颜色和效果,后世一直在模仿,但却一直未超越!
无论是南宋的官窑和哥窑,抑或清代的雍正和乾隆,尽管最后都做出了自己的风格,但在模仿技术而言,却只能做到袭貌遗神的程度!
古籍记载,汝窑的颜色如此细腻,是因为釉中加入了玛瑙粉末。但根据英国最新的化验报告显示,尽管玛瑙粉末与釉内的主要矿物互不排斥,却无助于成色的改变或提升。这个消息对于矢志重现汝窑的艺术家固然是一大打击,对于存世汝窑的珍贵价值却是一次肯定,因为连这唯一可能破解汝窑秘方的线索也断了,这项文化遗产就更形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