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祖母,明明二哥喊她祖母最久,可现在呢,七岁才喊了第一声祖母的三弟在她心中早已排在二哥前头,对二哥时远时近的态度,让她瞧着都心寒气闷。
说白了,不过是血浓于水罢了。
小姑娘一想到那颗金灿灿的花生。就气得咬唇,无师自通学会了女人的无理取闹:“二哥,要是,要是我和程莹同时落了水。你会先把谁救起来?”
“自然是先救你。”程澈毫不犹豫地道。
这么明确的回答,反而让程微不知说什么好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二哥,你莫不是在哄我?”
程澈笑了:“微微,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你都没有考虑就说先救我,这。这决定是不是太轻易了些?”
程澈觉得女孩子真是这世上最难理解的存在,他说先救她,说慢了不开心,说快了怀疑,要是说先救别人……呵呵,那就直接死定了!
他望着妹妹有些紧张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正是因为说的是心里话,才不需要考虑。如果真生那样的事儿,二哥自然是先救你的。”
听了这话,程微嘴角立刻忍不住翘起来,又觉得高兴的这么明显不大合适,忙强忍住了,程澈认真的态度让她有些脸热,移开目光道,“那二哥就没想过,程莹该怎么办?”
“微微想听实话么?”
程微扬了扬眉:“嗯。”
“二哥也没想过之后该怎么办,只是真遇到那种情况,最确定的就是知道先救你。”程澈说到这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道,“微微,这样总该不生气了?”
“那二哥怎么还给她金花生?”程微心中已然很满意,得寸进尺问了一句。
“那不是掏错了么!”程澈想到那颗金花生,也有些头疼。
这一颗金花生送出去,可以想见,堂伯母和莹堂妹恐怕又要往这边勤跑一阵子了。
“这也能掏错?”程微不敢相信素来稳重的二哥会犯这种错误。
程澈万分委屈:“那时不是担心莹堂妹把三妹送的小鱼荷包抢去吗,真抢去,二哥总不能抢回来,所以急着找个物件,本想送颗银花生的,谁成想一着急就拿错了。”
心中默默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个散着冷气的妹子,冻得他手滑了!
程微听了心情大好,抿唇道:“这倒也是,小鱼荷包可比那金花生强多了,那可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二哥真给了她,我至少……至少十天不会理你的!”
程澈张了张嘴,心道,三妹,咱敢多说几天吗?
一阵风吹来,芭蕉叶子摇晃,积雪簌簌而落,斜斜打在二人身上。
程澈往那个方向挡了挡:“微微,这拐角处风大,咱们去花厅里喝茶吧。”
“也好。”程微不再提回飞絮居的事,心情愉悦跟着程二公子走了,连没收到哥哥新年礼物的事也不计较了,心想二哥为了护住她的小鱼荷包,赶紧找东西打程莹呢,遇到危险还会先救她,有没有礼物才不重要。
二人走到月洞门前,程微就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爹,娘,干嘛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和哥哥多说几句话呢!”
中年男子特有的低沉声音响起:“莹儿,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我说过多少次了,那是你堂兄,不是你哥哥!”
“可是,他本来就是嘛,不然怎么会对我格外好呢?”程莹从荷包里摸出那颗金花生,递给父母看,“爹,娘,你们看,这是哥哥给我的新年礼物呢!”
“哎呦,是金的?”一身大红袄子配紫色马面裙的妇人把那颗金花生拿起来,放到口中就咬了一下,“果然是金的!”
“娘,您这是做什么,当心咬坏了!”程莹大急,伸手去抢。
妇人一把拍开程莹的手,笑骂道:“死丫头,还和你娘抢东西,这可是金子,你一个小丫头留着做什么?娘替你收起来,将来给你当嫁妆!”
“娘,您怎么能这样!”程莹一脸郁闷,心想什么当嫁妆,说不准这金花生就便宜哪个小侄儿了。
“澈儿?”一家三口又往前行了几步,就迎面撞见了程澈兄妹,男子一脸尴尬地喊道。
程澈站定,态度颇为恭敬:“九堂伯,堂伯母,过年好,侄儿给你们拜年了。”
“过年好,过年好。”程九伯连连点头,心道到底是在伯府长大的,这个孩子是一年比一年出众了。
他目光往旁边移去,落到程微脸上,迟疑了一下问:“这是微儿吧?”
见程微一声不吭,只盯着他瞧,以为是刚刚那番话被这丫头听去了,不由有些尴尬,侧头对妇人道:“你瞧瞧,这是微儿吧?这孩子不开口,我都怕认错了。”
妇人早就在仔细打量程微,闻言点点头:“没错呢,微姐儿其实五官都没变,就是人瘦了又白净了,这才瞧着变化大些,这才真是女大十八变了。”
“微堂妹,你怎么见人不说话呀?”程莹不满地质问。
程澈悄悄碰了碰程微。
程微仿佛才回神:“九堂伯、堂伯母,过年好,侄女给你们拜年。我就是病了一场,见谁都好像许久未见过似的,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无妨,无妨。”程九伯和妇人对视一眼,心道传闻果然不全是虚的,这个侄女是没有以往瞧着灵光了。
接下来夫妇二人又和程澈寒暄几句,程微皆听不入耳,她只是盯着程九伯侧脸默默地想,为何在幻象里,二哥的结局是中箭身亡,而九堂伯,只是在庄子上耕田的九堂伯,却穿起了九品蓝雀官服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