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两种革命。
真正确切地来说,在法兰西的土地上,也许一千个人会有一千种革命的手段,他们有着不同的信仰和政治诉求,体现出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仅仅是在巴黎,不同的政治派别就互相倾轧着,争夺着这个欧陆强国的至高权力,而贵族和王室也同样不甘寂寞,在想着各种办法来维护自身。似乎在这场大革命之中,巴黎就是舞台的最中央,一切的一切都生在这个瑰丽的城市。而其他的法国城市在巴黎面前,是如此的黯淡无光。
但事实上,在法兰西的各地,不同阶层不同民族不同信仰的人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去革命。
斯特拉斯堡,莱茵河畔的法国最大边境城市,也是阿尔萨斯的府。小小的酒馆中,借着昏暗的灯光,犹太青年鲍曼擦了擦嘴,合上了手中的小册子。鲍曼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阿尔萨斯人,说德语的法国人。
一年多钱,莱茵河对面的战火连天,炮声如雷。鲍曼和很多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同样紧张地望着对岸,为那些德国人祈祷着。战争持续了半年的时间,德国人取得了胜利。让鲍曼感到振奋的是,一个崭新的国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承袭来自大洋彼岸的大唐共和国的诸多先进理念,在德国人们是平等的,没有贵族能够欺压平民。人们可以自由地去信仰宗教,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犹太人在这个国家不受到任何歧视,能够上学,能够当官,能够自由地经商。
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候,酒馆的老板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道:“小子,赶紧走吧,十点以后你是不能呆在城里的。”
鲍曼点点头,他知道老板并没有恶意,只是提醒自己。这座城市不比对岸的德国那样宽容,十四世纪,这里生了一场针对犹太人的屠杀,近三千名犹太人被烧死,剩余地被驱逐。即便是现在,鲍曼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阿尔萨斯人,仍旧不能在这座城市里呆到晚上十点,因为城里有规定,任何犹太人不能在城里过夜。
鲍曼对此已经没有那么愤恨了,他将那本小册子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付了几个硬币的酒资,然后走出了酒馆。
酒馆外站着一个高大的家伙,一头金色的头,穿着一件毛呢大衣,倚在柱子上吸着一根卷烟。鲍曼走到了这个男人身边,他比较瘦小,在这人跟前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男人将烟屁股扔到脚下,将火碾灭,开口道:“同志们已经准备好了,下半夜就动手。”
鲍曼眼中划过一丝兴奋,不过表情仍旧是平静的,然后他问道:“凯勒曼那边如何了?”
高大的男人回答道:“没有什么成果,这个人比较倾向于法国,而且热衷革命,认为这场革命能够带来一些不同的结果,所以对于咱们比较冷淡。”
鲍曼嘴角轻蔑地扯动了一下,说道:“如果领导革命的是法兰西国革,也许还能看到一丝希望,但是靠着吉伦特派那群白痴和雅各宾派那些愣头青,能够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