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一脸惊讶,忙问道,“哎呦,你们回来怎么不说!什么时候查出来的啊?多久了啊?”她的目光瞬间看向了姜晓,有惊有喜。真让一妍说中了,这真是媳妇有了,孙子也来了。什么事都急不得,老天自有安排。
姜晓羞愧,慢慢举起两根手指。
周修林沉声说道:“两个月了。”
客厅一片安静,外面依稀有孩童在游戏的声音,隐隐约约。
周母拧着眉,“你们这刚领证一个月不到吧。”
周修林无奈一笑,“爸妈,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
周父的脸一点一点沉下去,恶狠狠的说道:“糊涂!”儿子急着要结婚,原来是闹出人命了。
姜晓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脸色涨的通红,尴尬负疚。
半晌,周父缓缓叹出一口气,指着周修林,“你跟我到书房来!”
姜晓拉着周修林的手,看着他,“我和你一起进去。”
“没事。你先坐一会儿。”周修林一脸云淡风轻。“等我,一会儿回家。”
周修林跟着周父进了书房。
“把门关上。”周父声音冷硬,他看着周修林,“我从小怎么教你的?”
“爸,这件事我很抱歉。”
“跪下!”
周修林跪下,背脊挺直。
“周修林,我从小教你,做男人要有当担。周家家训,你当放屁啊!你要开影视公司,我不管你。你现在还敢做出这种事。姜晓和你妹妹一样大,年纪小,不懂事,你就欺负人家了是不是?”
周修林摸摸鼻子,“没有。”
“还没有!你之前那些上报的绯闻!”周家向来重视门风教育,没想到一向优秀的周修林竟然做出这等事。周父怒不可遏,觉得周修林掉进大染缸。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修林解释了一下,他和姜晓的相遇,自然把责任往身上揽。
周父拧着眉,“所以你们现在还准备不对外公布结婚的事?那你要让孩子以后怎么办?”
“爸,我有我的计划。”
周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当初我就告诫过你,进了这个圈,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抵住诱惑。”
周修林幽深。
周父厉声道:“周修林,你好自为之。”
“父亲,请您放心。”他字字铿锵有力。
周家的男人向来专情,对婚姻尤为珍重。这一点,几代足以证明。
“这件事你爷爷奶奶那里,自己去解释。”周家爷爷奶奶都是大学问家。以前是B大教授,尤其重视孩子的品行教育。
“我知道。”
姜晓一直盯着书房的门,她隐约听见里面的动静,可她不敢贸然进去。
周家有周家的规矩。
她期盼地看向周母,面色紧张担忧,总不能真让周修林被周父毒打一顿吧。“妈妈,您进去劝劝爸爸可好?让他不要怪——修林。”
六月,晋城进入夏季后,室外阳光火辣,天气闷热,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一天对于姜晓来说,是她一辈子都难忘的日子。
姜晓一个人坐在四楼大厅的椅子上,周围人声嘈杂,很多来检查的年轻妈妈,周身透着母爱。如今,她也是准妈妈队伍中的一员了。
她拿着检查单,前前后后看了八遍了。好朋友推迟了一个星期,她没放心上,半个月没来,她才恍然想起了什么。
现在她整个人都懵了。
想到五月的那天晚上。周修林醉酒,她送他回酒店。
后面生的事,她不敢想。像是一个梦,可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
她是真的怀孕了,不是肠胃炎。
可是这个孩子来的太意外,这回她闯了一个大祸。
姜晓惨白着一张脸,紧紧捏着那张纸。怎么办呢?上周她的毕业典礼刚刚结束,她还没有从学校搬出来。
她的眸子慢慢蓄满了泪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一旁的阿姨递了一张纸给她,“小姑娘,哭什么呢?多大的事都能解决的。”
医院本就是人生百态的地方,有冷漠就有善良。
姜晓抽着鼻子,被阿姨的话戳到心底最坚硬的地方,她再也没法隐藏,眼泪簌簌而下,越来越多。姜晓不爱哭,因为哭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只是怀孕这事毕竟是大事,她就是再独立,一时之间也乱了。
那阿姨叹口气,“有什么问题,和你家人好好谈谈。”
家人?她哪来的家人啊。
姜晓拿过纸巾,擦擦眼泪,“阿姨,谢谢您。我没事。”今天只请了半天的假,她还得回去上班呢。
姜晓把体检单折了成小小的一块放在包里的暗格里。看着周围一个个正在来产检的准妈妈们,她悄悄地摸了摸肚子,不敢相信,平坦的小肚子里现在已经有个孩子了。
她从小乖巧,是老师同学眼中的乖乖女。人在最慌乱的时候,想到的是他们最相信的人。她拿出手机,给远在北方的好友林芜打了一个电话。林芜是她的高中同桌,现在在B大医学部念大三。
电话很快接通,“姜晓——”
“林芜,我怀孕了。”姜晓压着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安。
林芜短暂的沉默后,问道:“……周修林知道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晓,找周修林谈谈,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这件事他要负一半的责任。”
“可是那是意外。如果……”
“你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没有。”
“别怕,去找周修林,和他说清楚,你们再商量孩子的事。”
姜晓听到那边有人在和林芜说话,“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林芜有片刻的犹豫,吁了一口气,“姜晓,无论什么事总能解决的。不要怕。他是你喜欢的人,你要相信他。”
姜晓明白这个道理,作为“小生命”的负责人,周修林肯定要负一半责任,可是问题是,她该怎么和周修林开口。再说,周修林也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
姜晓的心情乱的很,即使林芜一再强调让她去和周修林说清楚,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她和谁都能聊得很欢,只除了周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