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妓们胡乱的叫着,王会仙摆了摆手,只是扭伤了脚,便开口喊道:“阿丑,你替我去拿些药膏来,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耽误了挣银子。”
说罢,王会仙一瘸一拐的回了房。
不多时,便从门外走入一个头枯黄,大脸小眼的婢女,这等长相,在会仙阁里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连普通人中都不是好看的那一等人。
“妈妈。”婢女也跟着喊了一声,关上了房门,将药膏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王会仙却对婢女的动作没有半点说辞,反而忧心忡忡的模样:“阿丑,怎么了?”
“那四个人。”婢女说道,“两个年级大的,一个是当朝的司徒王翰之王老太爷,一个是当朝太尉谢纠谢老太爷,年级轻的,男的是琅琊王氏的王栩,女的姓卫,就是前不久钦天监入试的第一名,被陛下直封监正的那一个。”
“哟!”王会仙敲着二郎腿,方才扭伤的脚似是完全好了一半,团扇掩唇轻笑,“两位一品大员到我这会仙阁来,还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这群朝廷大员,琅琊王氏,会稽谢氏,说着是何等的门第,如何的清高自傲,可这男人呐,不管什么出身,什么年纪,什么身份,不都好那一口么?”王会仙笑了起来。
“这话不假,可若是要狎妓,带个女子作甚?”阿丑摇头,脸上却不像王会仙那样有半点笑意,“不对劲,还是提防着点好。”
“何须提防?我会仙阁能站稳脚,可不仅仅是我这阁里佳丽众多,崔家大爷和怀国公世子可都是在我这里入了股的,我一个做事的,为难我有什么用?”王会仙不以为意。“我这会仙阁用处大着呢,崔家大爷和怀国公世子可不会袖手旁观。”
阿丑没有说话只是站了起来,走到王会仙房中靠墙的多宝架旁,转了转正中那只瓷瓶,轻微的声响过后,从墙中伸出一只圆管,阿丑将耳朵贴在管口,听着那边的动向。
女妓们弹琴吹笛,有嗓子妙的,已经开口唱了起来。
“莫笑那女儿羞,郎站水桥头,拈花一笑醉风流……”
坐着的四个人没有一个对女妓不规不拒的伸手乱碰的,只是喝着酒,很认真的听着,王老太爷兴致不错,甚至还拿着筷子,轻轻敲着桌子和着歌。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穿着男装的女子摇头晃脑的念了出来。
“好,好景致!”王老太爷抚掌而笑,“江南扬州好地方啊!”
“除却景美,更美更妙的还要属人。”女子伸手摸了一把一旁陪酒的女妓,那不规矩的手触到了胸前,而后又悠悠的收了回来。王老太爷、谢老太爷跟王栩几乎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被揩了一把油的女妓愣了一愣:入得青楼的有几个贞洁烈女的?早就习惯了,即便不睡她,手上不规矩动来动去的也多得是,但是如今,被一个女子这般揩了油还是第一次碰到。
但到底自幼受过调教的,青楼里的客人都是她的金主,管他是俊是丑,是老是少,呃,是男是女,只要那人喜欢,该主动时还得主动。更何况,又不是没见过那等龙阳之好的男子,男子可以喜欢男子,女子也自有喜欢女子的。
女妓这般想着,便扭着腰肢臀部,贴了上来,那穿着男装的女子笑眯眯的顺手把女妓抱住搂到了怀里。
王老太爷、谢老太爷跟王栩都看着她,没有说话。
“扬州盐商富甲一方,除却做盐的生意,还做一门生意。当地牙公牙婆买卖面貌姣好的贫家幼女,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再卖出去,与富人做妾或入秦楼楚馆。这等方式,同马商低价买来瘦马,养肥后再卖出去是一样的。久而久之,这等女子就被称作瘦马。”女子抱着怀里的女妓,笑吟吟的问她,“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