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指自然是指的天。
谢三爷愣了一愣,正要说话,忽地听到一阵杂乱吵闹的声音自远及近而来,还没反应过来,露在外头的腰背便是一凉。
“下雨了。”是王栩的声音。
王栩的反应比他快的多,在谢三爷愣的功夫已经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看到了空中落下的细细密密的雨也看到了站在屋舍门口望着天呆的随行官兵们。
等了许久的雨终于落下了,也算的上是皆大欢喜了。
诡异安静了片刻之后,王栩看了眼女孩子交叠着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的手,白皙纤长美丽无害的样子。
这双手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只是平时收起了利爪,只要她想,自然可以随时出爪。
王栩抬手朝坐在马车里的女孩子做了个施礼的动作,而后退了出来,顺手把一旁头探进马车里的谢三爷拽了出来,顶着细细密密的雨向一旁一辆马车走去。
“是巧合么?她是不是一早算准了下雨的时辰?”谢三爷还不曾回神。他当然知晓阴阳司天师们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可以做到普通人所做不到的,但这样连准备都没有,随手一指也太吓人了吧!
说完这句话,两人已经走到马车边,王栩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进马车,而后道:“这个我不知道,但应当有人会知道。”
马车内有些逼仄,虽然坐在这里的没有一个胖子,但体型瘦削颀长的四个男人坐在一辆马车里也是拥挤了一些。但素日里养尊处优的几个人没有牢骚,不是没有空余的马车了,只是有话要讲罢了。
“早听闻卫天师在钦天监的时候这观风测雨的本事就是一绝,从未出错。如此看来,想必观风测雨的手段与我等不同。”魏先生看向窗外,此时雨正细细密密的往下落,他道,“你们说的翻花绳什么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他将手伸到窗外,雨点打落在手上,冰凉中带着些微的生疼。
“应该是真的雨,不是几可乱真的假象。”魏先生沉默了片刻之后,收回了手,再次确认了一下手心,靠近窗口的矮几上一只巴掌大小的香炉里冒出一缕青烟。
“如此就只可能是一种情况了:她借着翻花绳的手势在求雨。”魏先生笑了笑,“听着不可思议是不是?但这等民间传说虽然没什么根据,却也不是空穴来风的。野史曾有记载这样一则秘闻,说是商周时两个厉害的阴阳术士斗技,当时的商都朝歌大旱三年寸草不生,以此来斗技。其中一人布下千人祈雨阵,声势浩大,于台上跳了整整七日,滴雨未下;另外一个却连祭祀台都未上,拿着一条细绳打了个结,三年大旱的朝歌顷刻间狂风滚动,不过半晌便大雨倾盆而下。如这等民间传说自然是夸张的,我等后来的阴阳术士都觉得这个说法应当是另外的那个阴阳术士借用细绳打结的手段实则是在祈雨。”
“说到底还是装神弄鬼。”谢三爷插话道。
魏先生闻言便笑道:“下九流的人物靠一技之长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本就不是一件易事,不拿出些唬的住人的手段何以使人信服?这点小伎俩不用作害人总是可以理解的嘛!”他自己虽说走这阴阳术一道走的十分顺利,先是在阴阳司当了多年的小天师,彼时阴阳司尚有张家主持大局,自然不是如今这么个破落样,而后辞官为崔家做事又被奉为座上之宾,一生也算顺遂,但顺遂不代表他不知那些在民间摸爬滚打的江湖术士的艰辛,知晓这条道走的不易,便多了几分宽容。
“真是惭愧,我于巫这一道上并不擅长,此次未帮的上九公子,实在惭愧。”魏先生看向崔璟在逼仄的空间之内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