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看?裴行庭怔了一怔,回过神来:“哦,你是说张家那个孩子啊!我已经着人替你去打听过叫这个名字,年岁相当孩子了。只可惜张是大姓,不太好找啊!”
张解也不是多罕见的名字,就是找到了同名同姓又同岁的孩子,莫忘了,那孩子当时是以罪臣的身份存在的,说是重犯也不为过。有几个逃亡的重犯敢用本名的?换了姓名甚至谎报年岁也说不定。
要在大楚找一个不知相貌的人,等同大海捞针啊!
裴行庭自觉自己这番说辞没有问题,却不料对上了狄方行一脸惊讶愕然的神情。他怔了一怔,被狄方行这表情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狄方行却道:“裴相爷,您是不是近些时日身体欠佳?要不要找王太医给你看看?”他方才说的话,裴相爷转眼就忘了?这个在他面前从来睿智冷静的老者,此时却表现出了与平日截然相反的一面。这状况,实在有几分类似他那日见到的乔相爷,也是如这般他话音刚落,乔相爷便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裴行庭脸色青,若不是还自持身份,怕是要忍不住将狄方行拉过来揍一顿了。狄方行这是跟林立阳混久了,人也学会了林立阳的不着调了吗?他又不傻,能听不出狄方行的意思?王太医就是现在在替乔环诊治的太医,最擅长失忆、健忘这等病症了。
算了,他也不与狄方行计较这些了。他心胸虽然不至于宽阔到可撑船的地步,也不会小到如此就因此对狄方行怒。想到这里,他轻咳了两声道:“你方才说的话,老夫没有注意听。今日起的早,尚有几分困倦!”
不计较是不计较了,但敲打敲打狄方行还是有必要的。他之所以困倦没有听清,不就是因为你狄方行一大早跑出来乱叫乱吼么?
这份绵里藏针,狄方行老老实实的收了,就此揭过之后才将方才的话再说了一遍:“相爷,是百姓那里又出幺蛾子了,那逆贼简直可恨,上次利用百姓抗议‘天’暗指天子,这一次又闹出了事情,说长安久不雨是因为张家……”
裴行庭蹙眉,还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这关张家什么事?”
狄方行道:“下官也是这么想的。熟料他们说张家连通阴阳,久不雨是因为来索冤。”对方借助张家身份特殊是阴阳司的天师,想出索冤这一出。事情绕了一圈,又绕到了先帝当时扛下的诛杀忠臣之举上。
“他们倒是想的出来,借助外人对阴阳术知之甚少,将张家想成了什么?”裴行庭摇头嗤笑,“简直可笑!”
这都快将张家妖魔化了,是欺负人家一家子死人没法开口不成?若张家真是妖魔到如此厉害,也不会被一族屠尽了。
“所以陛下命下官一定要找出那个张家遗孤。”狄方行想到自己被陛下连夜召进宫去的情形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件事麻烦在于虽说可笑,但有人信。陛下诚然可以为张家平反,但张家索冤之事只有从张家人的口中亲口否定才能将此事平息下去!”
没有什么比有个活着的张家族人亲口否定更能说服百姓了。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物一向最能利用,”裴行庭闻言也忍不住叹道,“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因为不知,所以尊崇和信任。本来,这种事由阴阳司出面再好不过了。可如今的阴阳司又成这个样子,半点威慑力也无,百姓心中已经对如今的阴阳司起了质疑之心,自然也没有什么震慑了。”
狄方行道:“陛下命下官三天之内寻到张解,可下官到哪里去寻?若是没做成,陛下定然大怒,那下官这顶乌纱帽不说升迁了,就是还在不在都是问题了。”
“陛下并非好杀之徒,连阴阳司求不来雨,陛下都未杖杀一人。”裴行庭见他这样,不由出声安抚他道,“这你倒是放心,此事办不好也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