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王老太爷的神情,裴行庭失笑着下了马车,而后转头对王老太爷道:“罢了,我下去活动活动筋骨,你们在这里等着吧!”说罢便大步向不远处的马车那里走去。
“回来啦!”
裴宗之抬头看向眼前笑眯眯看向自己的裴行庭。
……
……
宫道两旁红墙黛瓦依旧,这座宫城矗立的年岁已经很久了,经历改朝换代仍然在用着,宫道两旁的宫人正在清扫着时不时落下的黄叶,看到她,忙驻足俯身行礼。
卫瑶卿朝他们点了点头,神情平静的向前走去。
秋风中偶有窃窃私语传来。
“这是谁啊?”
“大天师啊!没见过?”
“还不曾见过呢!原来大天师长这个样子啊!”
“不长这样能长哪样?生三头六臂不成?又不是怪物!”
……
这谈话惹得女孩子一阵失笑,脚下却不停留。现在早朝已经结束了,陛下多半是在御书房了,还未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便见外头站着一个身着女官衣袍的女子,眉眼端庄大气,见她过来,上前欠了欠身,开口道:“大天师回来了。”
卫瑶卿朝她点了点头:“薛女官。”
“陛下就在里头等着呢!”薛止娴说着抬眼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压低了不少,“昨晚陛下见了两家人,一家姓焦,一家姓原,听说都是些会阴阳术的隐世一族。”
卫瑶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从薛家的事情之后,她与薛止娴默契的没有再说过什么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居然说起了这些。
对她道了声谢,卫瑶卿走入了殿内。
薛止娴回头看向女孩子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涌出一阵酸涩:要在高处站稳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这个御前女官做的如坐针毡,陛下的位子坐的小心翼翼,而看似厉害坐稳大天师之位的她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安稳。
……
……
“一家姓原,一家姓焦,听说都是些隐世懂阴阳术的大族。”裴行庭说道,“自愿出山为陛下效力。”
“什么样的大族论阴阳术都比不上姓张的和姓刘的吧!”裴宗之想了想说道。
“但姓张的就剩一根独苗了,姓刘的又是前朝余孽不可用。”裴行庭顿了顿,笑道,“除却这两族之外,能找到已不容易了。”
“论实力或许不管姓原还是姓焦都不是她的对手,但这些人合起来呢,可不可以替代她?”裴行庭对他说道,“陛下不会容许一个不可控且不可缺少的臣子,从帝王权术来看,她会见他们而且愿意重用也在情理之中。”
“至少现在没有谁比得上她。”裴宗之却依旧神情坚定,对上裴行庭担忧的神情,声音又软了一软,道“如果真有一天,她坐不稳这个位子了,那就是天下人不再需要她了,我会带她走的!”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裴行庭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皇城古旧的城墙之上,“不过要是事事如此简单,就又没意思了。”
“也没有那么复杂。”裴宗之想了想,道,“她只要是最厉害的那个,就能做好她的大天师!”
“那要保证她一直这么厉害。”裴行庭说道,“臣子想要自己不可替代,天下却不想要那种不可替代的臣子,尤其还是她这样的。”
自古以来,这两方本就是矛盾的。
裴宗之点了点头。
裴行庭看着他平静的神色,顿了顿,忽地问他:“宗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裴宗之道。
“那你喜欢她吗?”裴行庭问他。
裴宗之点头:“喜欢。”
这回答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裴行庭失笑,忽地深吸了一口气:“有时间带她回去给家里人看看吧!”他看着那个沉思的年轻人道,“我知道你不在意,她不在意,可世间总有些规矩不能免俗的。”
这世间事委实有趣的很,宗之是个怪人,那个女孩子也是个怪人,两个人又偏偏凑到了一起,所以,这是不是缘分?
“好,事情忙完了我问问她。”裴宗之再次点头。
……
午后的日光洒在皇城门头,女孩子从皇城内走了出来,走出皇城的那一刻,她本能的抬手遮了遮日头,没了宫墙的阻挡,日光有些刺眼。待放下手,定睛望去,却现裴宗之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不远处的树荫下,停着两辆马车,几人站在马车前说话。
她走过去。
“这么快?”王老太爷难得没有来两句嘴皮子话,见她这么快出来,本能的皱起了眉头,“陛下没见你?”
“见了。”卫瑶卿说着看向向她望来的几人,也没有瞒着众人的意思,“事情挺简单的,陛下提,我同意,”她说着一摊手,“这样就好了呀!”
“你同意什么了?”王老太爷问她。
“焦氏、原氏族中都有几个阴阳术天赋还不错的,如今阴阳司人才凋零,他们出现自然是一件好事。”女孩子说着点了点头,面容清理,笑容干净,“陛下招纳这样的人才,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没有像裴行庭那要还要考虑再三,大抵是熟稔了,王老太爷开口直言不带半点拐弯抹角的意思,“这种时候冒出来这两家,这是摆明了想要对你取而代之的意思。一个是不如你,那么两个三个呢?五个六个呢?”
“我知道啊,但这个就算知道也没法拒绝吧!”女孩子笑了笑对王老太爷的不悦,反而愈温和,“我还知道这两族是从西南来的。”
西南?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的裴行庭脸色都变了,也顾不得别的,忙问她:“你怎知道?”
“方才退出来时我问了他们,他们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