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摸了刘彻的脸,心中有了计较。自己这个孙儿真是长大了,嘴角都有了绒毛,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顽劣的孩子了。窦氏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觉得心里怪怪的。
内侍打断窦氏的沉思:“太皇太后,庄青翟和苏任在外求见,”
窦氏笑笑:“这个庄青翟还真不死心,让他们等着,”
“诺,”内侍答应一声,慢慢的退了出去。
刘嫖一脸委屈的跪坐在窦氏面前,眼睛红肿,还在不断的抽泣,画出來的浓妆已经花了,看上去更像大街上那些手叉腰骂自家男人的泼妇。
“母亲,孩儿真是被冤枉的,”一边说话一边不断的用手绢擦拭眼泪:“孩儿就是再胆大也不敢做那种事,假传圣旨,诱拐建章宫卫士,还差点杀人,这些都是死罪,肯定有人诬陷孩儿,母亲可要替孩儿做主,呜呜呜……”
对于自己这个女儿,窦氏很了解。当年小儿子梁王在回封地的路上,莫名其妙的死了,这其中有她这个大女儿的影子。窦氏叹了口气,声音冷漠:“别哭了,有沒有做你比我清楚,不管你做沒做,我劝你一句,如今卫夫子怀了皇帝的孩子,她和她身边的人不能出任何意外,知道沒。”
“母亲,”刘嫖还要说话,窦氏却沒有再听的意思,挥手示意刘嫖可以离开了。
听着女儿脚步,窦氏摇头叹气。自己三个孩子,长子、三子已经死了。现在就剩下这个女儿,可他这个女儿太过跋扈,太过张扬,这不是什么好事。对宫人做了个手势,很快宫门口响起了脚步,内侍领着庄青翟和苏任走了进來。
两人要行礼,被窦氏阻止了,破天荒的让人给苏任赐坐,却沒有理会庄青翟。更让人奇怪的是,庄青翟对于这样的安排,沒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恭恭敬敬的站在苏任身侧。
“你们两个竟然同來,找哀家何事。”
庄青翟连忙施礼:“禀太皇太后,苏议郎有办法除长安乱象,所以臣斗胆将苏议郎带來面见太皇太后。”
苏任早心里不知道已经把庄青翟的先祖问候了多少遍,这个时候听他说这种话,还在对庄青翟翻眼睛。庄青翟视而不见,太皇太后窦氏原本就看不见,至于其他宫人,看见了只当沒看见。
窦氏哦了一声:“那就说说,让哀家听听,都说苏任有才,哀家也见识一下,连皇帝和朝臣都沒有办法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窦氏问话,苏任只得回答,不过心里还是有气:“说起來也沒有什么难的,既然豪强闹事,一个字,抓,”
“嗯,是这个道理,还有呢。”
“沒了,”
庄青翟连忙道:“苏议郎的意思是,调军队进入长安,将闹事的豪强全部抓起來,与臣的想法不谋而合。”
“是吗。”窦氏问了一句。
苏任明白了,看來长安的事情触及了庄青翟的利益,庄青翟主张调兵进城。当然皇帝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沒有真正实行。从目前看,窦氏也沒有支持庄青翟的做法,庄青翟才想拉上苏任为他张目。但是,苏任不明白,为什么庄青翟要拉上他。
苏任略一思考,不管为什么,决不能让庄青翟得逞,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调兵之事要看怎么想,怎么做。从长远考虑,得有个更稳妥的法子。”
“那从长远考虑,什么才是好办法。”
“将所有豪强赶出长安,”苏任不假思索。
窦氏虽然沒有多少政治眼光,但她也在宫里待了几十年,对于皇族的那点破事还是了解的。苏任的话一出口,窦氏立刻就明白,这件事有多大的难度,以及皇帝为什么不惜长安混乱,也要这么做。
窦氏沒有表示,庄青翟也反应了过來,回过头警惕的望着苏任。苏任故作莫名其妙:“怎么。我说的不对。微臣沒有多少见地,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微臣当年在蜀郡的时候,见过山里的猴子,作为猴王,凡是对他猴王地位有威胁的猴子,都会被赶出去,虽说豪强的能量沒有这么大,但他们危害了长安,危害了长安百姓,既然是害群之马,驱逐或许是个好办法。”
“豪强自认侠客,实际上全都是寄生虫,不事劳作,欺凌弱小,强取豪夺,最近更是搞的天怒人怨,别的不说,微臣负责建造的太学也因为豪强们的打击,已经停工,臣的朋友司马君实都挨了打,这可是陛下亲自下令的工程,都是如此,那些长安的普通百姓如何,不问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