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调整了气息,深吸了一口气,将出府母亲偷塞在她身上的荷包里掏了掏,最后摸出了一枚赤金的戒指塞到了戴姨娘手里。
“姨娘消消气!妹妹说话声音小,刚刚妹妹问了句老爷,姐姐没听清,所以丫头便为妹妹重复了一遍!姐姐,这不是我这丫头的错,您大人大量,便饶了她吧!”
戴姨娘接过戒指,却没有喊停,只先掂量了一下,又慢悠悠将戒指戴到了手指上,对着月光仔细瞧了瞧,嘴里却还不忘继续说教:
“妹妹,一切都好说!不过啊,咱们沈府可是官宦人家,到底不比小门小户或是那些个没底蕴的商家。咱们书香门第,还有金凤待嫁,咱们最注重的便是规矩,是礼仪!妹妹可千万以后小心了!你和丫头说话做事都要谨慎有礼,否则必要叫人嘲笑妹妹的出身!”
这个贱人,说完了这一大段才喊了停!自己丫头的脸早已经高高肿起!
潘熙春气得牙根痒,耳根麻!臭不要脸的,说自己,她呢?又是什么出身?什么没底蕴的商家,这不是指桑骂槐吗?自己一个正经嫡出小姐到他家来做妾,难道还是高攀了不成?
潘氏抽着嘴角忿忿不平,却只能连连低头:“是!多谢姐姐指教!还得敢问姐姐,老爷他,在何处?今晚何时过来?”
“老爷?”那戴氏故作心疼:“好妹妹,老爷他忙着呢!今日吧,其实不仅是妹妹你,前院也来了一位新妹妹,老爷他,此刻正有前院的新妹妹陪着,只怕一时半会不一定能……嗯……这位妹妹,你也别急!老爷……他一夜两位新娘,再加上天冷路滑,若是赶不及,你可不能怪他!听姐姐一句劝,还是早些洗洗睡吧!”
戴姨娘说完,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随即便扭着柔软的腰肢进了自己的屋子,临走自然也没忘了抛下一个白眼,将大门狠狠砸上……
就这样?
潘熙春似被雷击中般呆在了原地!
这就是自己进府的第一晚?没有院子?没有正经的房间,更没有自己的屋子?没有成群的奴婢?没有夫君?没有洞房?没有像样的床,连对花烛都没有?
不,不,她甚至连夫君的面都没见着?
而且,她潘熙春作为半个主子,竟然任由一个姨娘落到了奴才待的耳房?
可怜自己却还正如哑巴吃蝎子,不忍也得忍!
寒风大作,她还有选择吗?
丫头搀着她推开了耳房的门……
而此时,才是真真叫她吓了一大跳,她腿一软便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一开门便窜出了一只老鼠,直接在她火红的绣鞋上窜过!这不是她的屋子!什么耳房,这分明是这院子的杂物间!
整个屋子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没用的瓶瓶罐罐,扫把簸箕,破布残帘,堆得像座小山!
这……这连杂物间都不是,是垃圾堆!
潘熙春两眼一模黑,直接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