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恒终于把心中所想尽数说出,感觉心里一时畅快无比,不禁又有些伤怀,长长地叹了口气。
檀芮便一直哭着,褚恒在一旁站着,冷眼看着她,心里又气恼又疼惜。她何时为自己这般伤心过?他嘴角不禁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檀芮终于停了下来,只是低低地抽泣着。
褚恒没有温度地命令,“给她倒杯茶。”
冬蝉便顺从地倒了一杯,檀芮咕噜便喝完了,舔着嘴唇,可怜兮兮地说:“还要。”
冬蝉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不禁心下一喜,“好好,奴婢再给你倒。”
檀芮把嗓子哭哑了,一连喝了四杯茶,才终于缓了过来。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甚是可怜。褚恒便还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檀芮低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绿枝格外乖觉地说:“今次我们是同老爷一起出来,现下已到返程时间,我们需向老爷回报一番,不然他该等急了。冬蝉你和我一道去。”
冬蝉却没有悟出来,“我留下来照顾小姐。”绿枝给她使了个眼神,她恍然回过神来,“哦哦,我和你一道去。”
绿枝又对林萧说:“我们两人第一次来,路不熟,烦请你领路。”
林萧也有些愣神,但见绿枝的眼神示意,回过神来,“哦,那我们便一道去吧。”
他们三人便鱼贯而出,厢房内便只剩下檀芮和褚恒两人。
褚恒还是那副冷然神色盯着她,檀芮还是低垂着头,他们便这样沉默地相对良久,檀芮开了口,“对不起。”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褚恒心里怔了一下,终究是心软了,“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温言细语总不听,唯有这番训斥才听进去。你若总能如此温顺地听我把话说完,今日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檀芮不禁又有些神色怆然。
褚恒丢出一块手帕,“擦一擦鼻涕,丑死了。”
檀芮不禁面色红,拿过他的手帕,布料格外柔软,一股清新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骗我?”檀芮语气戚戚然,“我有什么值得他骗的?”
“你有,你这副皮囊着实吸引人。”褚恒自嘲地一笑,“我不也被骗了吗?还不止一次。”
檀芮又是一阵面色红,他这是在乘机损她。
“归根结底,我们不过心甘情愿走进对方的圈套,变得弱智,变得盲目。你若身处旁观之列,如何会识不破。”
褚恒的话一下子撞到她的心坎上,直中要害。是啊,归根究底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她傻得义无反顾地不管不问,凌辕完全无需使什么障眼法,便能轻易骗过她。她嘲讽地笑了笑。
“你恨我吗?”檀芮抬眼看他,“你说得没错,我总是用自己的小聪明去误解你,把你所有的善意踩在脚底。你一定恨透了我吧。”
“没错,我恨透了你!”褚恒与她对视,狠狠地说,“我褚恒常常被人误解,我爹觉得我行事乖张,不受管束。我姐姐们更是对我没有好评,贵重之圈也总有人说我行事狷狂,放浪不羁。所有这些误解我都一笑而过,我不在乎,管别人对我如何评价,我只按照自己所想而活。可是偏偏,你对我的误解让我生恨,我竟在乎你对我的误解!我讨厌这种感觉,你破了我的例外,我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