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芮越觉得张灵悦通身的气质与张刘氏和张子明都不一样,一副温婉无争的模样。
檀芮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开口道:“表姐若是不嫌弃,陪我走走如何?今日我亦是喝了些酒,头脑还有些晕,也可趁此吹吹风,清醒一番。”
张灵悦显然又愣了一下,但她却还是和顺地说:“我乃客居,表妹诚意相邀,我又何来嫌弃之说。”
她们缓缓而行,檀芮开口道:“初见表姐,便觉得你的气质与姨母、表哥截然不同,貌婉心娴,温雅含蓄,表姐方才举鞭追打表哥的模样,倒是颇为令我吃惊。”
张灵悦面上红了一下,“家弟是家中唯一男丁,本该专研学习,他日成大统,却是这番德行,我爹在世时没少对他训斥,我娘却总是护着,所以纵容成了今日这副德行,我作为长姐,心里亦是着急痛心,训斥无用,便只能下狠手。只可惜,他脾性已经养成,我娘还是这般护着,我就算再痛下狠手,也是无济于事。”
檀芮不由点头,“你一人在力,你娘却在暗暗放手,自然是难以扭转。”檀芮脸上有丝欣赏神色,“一母同胞,你的心性却是如此不同,定是姨父教导有方。”
张灵悦脸上现出柔和神色,“我爹是商人,生意交道中阅人无数,见识也广,我性子沉静,沉得下心研习,他便总想培植我,希望我来日能有所成就,可是,他过于操劳,却是不寿。”
檀芮见张灵悦面上神情越伤感,她赶忙转移话题,“今日我是来与表姐散心,却无端端提这伤感之事。”
张灵悦也调整神色,“已经无妨了,我爹已经过世多年,凡事都已经看淡了。”
檀芮想起方才偷听到的,她索性问道:“不知表姐心下中意怎样的公子?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还是英勇威猛的昂扬之士?”
张灵悦没料到檀芮会突然有此一问,她面色有些红,又有些黯然,“我娘生性专权霸道,我的婚姻大事,又怎由我做主?这事我最好便是不要抱任何期望,也不要有任何抗逆,这样不管来日结果如何,便都看得淡然了。”
檀芮心里略略有些惊讶,“如此处事,不失为一种超然,但过于无为,就不怕来日后悔吗?”
“表妹这一言确实是一针见血,我这性情,往好了说,是超然。往坏了说,便是无为,改不了了。”
檀芮在她脸上定格了几秒,只说:“每个人性情不同,处事之法也自然不同,顺其自然是最省心的,你这般无求,上天或许会因此特别眷顾。”
张灵悦露出淡然一笑,“那便谢过表妹吉言!”
檀芮转而道:“眼下时候不早了,表姐早些回去歇息吧。”
张灵悦莞尔颔:“表妹亦是。”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檀芮看着她的背影,现出饶有兴味的神情。
“小姐在想什么?”绿枝问道。
檀芮笑笑,“也没什么,只不过,对这位表姐生出了些许好感。”
惜儿点头,“我亦觉得这位表小姐挺好,温顺柔和,不像表少爷和姨夫人,令人有些生厌。”
檀芮在惜儿额头上戳了一下,“好歹他们也是客人,小心祸从口出。”
惜儿便讪讪地吐吐舌头。
“咱们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