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立秋,易知足的印象并不深,虽说进入义学的这一百多学徒多是他亲自挑选的,但人太多,而且他也只是在挑选的时候见过一面,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对于批进义学的学徒,他是颇为看重的,当即微微颌,道:“在这里可还习惯?”
王立秋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连忙道:“回大掌柜,义学一切都好。”
见他紧张,易知足笑了笑,道:“机会难得,要认真学习.”随口勉励了一句,他就准备走人。
不想王立秋却道:“大掌柜,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义学?”
听的这话,易知足大为意外,一切都好,为什么想着离开?有这心思,自然是不安心在义学读书,这可是不容忽视的问题,是个例还是大多数人都存有这样的心思?他当即语气温和的道:“为什么想急于离开义学?”
王立秋自然明白机会难得,当即鼓起勇气,道:“在义学与在钱庄做学徒相比,实是天壤之别,小的担心在义学时间呆长了,回到钱庄无法适应,再则,小的年纪也不小了,盼着能回元奇,而且,小的觉着在元奇似乎用不着夷语.”
这是担心在义学时间呆长了,耽搁了学习钱庄的业务,也有急于挣钱的心思,毕竟一众学徒,年纪小的十三四岁,大的已经十七八岁,易知足寻思着,有这想法的怕不只是王立秋一个。他当即指了指会议室,道:“我在这里等,去将十六岁以上的元奇学徒都叫来。”
王立秋一楞,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大掌柜是不是生气了?他连忙飞奔而去,义学并不大,不过盏茶功夫,六十多个元奇学徒就一窝蜂似的赶到会议室外,瞧着他们乱糟糟的样子,易知足皱了皱眉头。他早就想在义学推行队列训练,但却一直不敢,队列训练一出来,他办义学的意图,可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怕吓着义学的那些个酸秀才。
待的众人整好队形。他才起身缓步走到队列前面,扬声道:“方才有人问我,何时才能离开义学?我想问问你们,到元奇做学徒,是为了什么?”
听的这话,一众人都不敢吭声,他们都是在钱庄做了二三年学徒的。一个个都眼尖手快,善于察言观色,而且脑筋活络,心思灵动,自然是瞧出了今日这情形有些不对,哪敢轻易开口。
见没人吭声,而易知足似乎没有自问自答的意思,在义学最为活跃的燕扬天朗声道:“回大掌柜。到元奇做学徒,是为了能有一份安身立命的生计,为了挣钱,为了在元奇顶上身股。”
“说的实在。”易知足道:“那么,你们挣钱又是为了什么?”
迟疑了下,燕扬天才大着胆子道:“为了活的体面。”
“说的好!”易知足说着扫了众人一眼,道:“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做学徒,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身份比猪贱,不就是为了日后能成为伙计,成为掌柜,顶上元奇的身股,活的体面!活的有尊严!”
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顿,才接着道:“你们都是各店的掌柜向我举荐的,是我从四百多人中一个个甄选出来的,安排你们进义学读书学夷语,是出于元奇快速扩张的需要,明年,元奇就将在花旗国开设分行,需要大量会夷语的伙计和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