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穿上长衫出的书房,林则徐、魏源两人已经进了院子,他连忙快步迎上前,拱手笑道:“部堂和魏先生这个时辰来,可是叫了席面,犒劳在下?”
“咱们可是来蹭酒席的。”魏源笑呵呵的道:“你个元奇大掌柜,难不成还好意思让咱们掏腰包?”
易知足一笑,“在两日多有叨扰先生,理当在下设宴答谢。”说着,他便吩咐李旺,“去叫桌上好席面,清淡些的。”
“是,少爷。”李旺指挥人将桌椅搬到院子里,奉上茶水后,便将院子里的人都叫了出去。
林则徐是听魏源提及易知足在准备上书修建铁路,特意过来的,落座后便含笑道:“英夷侵犯东南,户部银库亏空大案,黄河决堤,运河断航,事情都凑一块了,确实是难得的奏请修建铁路的机会。”
“此事还的劳烦部堂大人。”
林则徐抚须笑道:“利国利民之举,本部堂责无旁贷。”
见他如此爽快,易知足连忙起身去书房将草稿拿了过来,道:“请部堂斧正。”
细看了一遍,林则徐转手递给魏源,才道:“对于筹建铁路的方式,知足也该草拟一个条陈,如今国库空虚,若无妥善可行的法子,怕是难以壮大声势。”
易知足笑道:“谢部堂点拨。”
“无须客气。”林则徐摆了摆手,随即道:“河南大灾,听闻元奇已派人前去赈济?可有需要本部堂出力之处?”
河南特大水灾,对于元奇来说,是极为难得的机会,一则是可以借赈灾的机会在河南安徽江苏打响元奇的名声,为日后元奇进驻打下良好的基础,再则,元奇可以借着机会收容大批儿童和少年,再则,还能招募大批的流民前往上海,而且,此举还能为朝廷减少不小的压力。可谓是一举数得,如此机会,易知足自然不会放过。
听的这话,易知足毫不客气的道:“部堂既是有心,在下就不客气了,大灾之后往往是大疫,除了运送粮食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防疫病之药材,但最近各地药材纷纷坐地起价,这银子花的可着实有些心痛。”
“知足放心。”林则徐肃然道:“本部堂明日就传令两江各府县,严惩囤聚居奇,坐地涨价之奸商。”
魏源却道:“只是药材涨价?难道知足没有采买粮食?”
“粮食的采买,在下通过漕帮从两湖采买。”易知足缓声道:“江宁大战在即,粮食不宜外调,元奇在江浙采买的粮食数额并不大。”
林则徐看了他一眼,道:“元奇赈济的手笔似乎不小?”
易知足知道他担心什么,含笑道:“部堂大人放心,轻重缓急,在下分得清。”
“好。”林则徐颌道:“知足须的抓紧,三日后,咱们就得启程前往杭州。”
次日一早,天才刚放亮,易知足便早早起身前往水西门,说是喝早茶,实则是与元奇江宁分行掌柜、漕帮吴飞扬等几人碰头,昨日是在聚宝门,今日约的是水西门的‘孙楚酒楼’一天一个地方。
水西门一如既往的繁忙,易知足乘船在水西门上了岸,径直就前往‘孙楚酒楼’,才到大门外,江宁分行的掌柜——四十出头的姜雨恒就迎了上来,拱手见礼道:“大掌柜来了。”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飞扬来了吗?”
“吴公子和杜先生都已在二楼雅间候着了。”姜雨恒说着伸手礼让道:“大掌柜请——。”
为方便说话谈事,吴飞扬特意要了一个转角的雅间,既能欣赏秦淮河的美景又清净,见的易知足缓步踱进来,他和杜长德两人连忙起身相迎,神情恭敬的拱手道:“见过易大掌柜。”
还了一礼,易知足才含笑道:“坐,都坐,没必要拘礼。”说着,径直在主位上落座,吴飞扬殷勤的为他斟了杯茶,这才落座笑道:“易大掌柜所需的船只昨日都已备齐,何时启运,吩咐一声便是。”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易大掌柜这话可就见外了。”吴飞扬笑道:“元奇这次大手笔赈济河南安徽灾民,咱们漕帮上下可是佩服的紧,家父已经捎信给漕帮各个码头,但凡是插有元奇旗帜的赈灾船只,一律沿途护送,妥善照顾,但有所需,竭力满足。”
“有漕帮大力协助,这次赈灾必然顺利不少。”易知足说着拱手道:“代我谢过令尊。”
“易大掌柜无须客气。”杜长德缓声道:“漕帮有不少帮众都是安徽河南两省的,漕帮这次既是帮元奇,也是帮自己,大当家说了,此次元奇所用船只一律免费,也算是咱们漕帮为赈灾尽一分力。”
“吴大当家高义。”易知足道:“以在下所知,河南安徽两省已有二十三个州县受灾,如此大面积,元奇人手严重不足,漕帮能否调派些人手协助?”
杜长德有些意外的道:“元奇不打算通过地方官府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