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海上航行,不少官兵都不适应,修整三日,足以让一众官兵尽快恢复状态。再则,这三日时间,也足以让德川家庆将能够调集的兵力都集中到江户来,咱们争取一战解决问题。”说着,他吩咐道:“让琉球人将江户城的情况详细述说一下,最好是画图。”
阿部正弘回到将军府,将在战舰上会谈的情况详细的述说了一番,德川家庆与一众臣子不由的面面相觑,这些条件不是一般的过份!以天皇为质,五百万两黄金赔款,港口驻军,这根本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水野忠邦恨声道:“天皇即便没有实权,也不能送往清国为质!若是应允,必然举国沸腾!如今天灾频频,接连歉收,遍地饥馑,地方动荡,五百万两黄金赔款,这是无论如何也赔付不出的!至于在港口驻军,更是奇耻大辱,对方根本就是逼迫咱们开战!”
开战?目前这情形,开战是什么结果?德川家庆阴沉着脸没吭声,对方明摆着是逼迫他们应战,如此有恃无恐,说明对方有着强大的自信!打过了再谈?真要开打了,就没有谈的余地了!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对方有多少兵力?”
“大小战舰五十余艘,另有运输船只百余艘。”阿部正弘谨慎的道:“预计兵力在一万五至二万,甚至高于二万,绝大部分都是身着西式军装,挎着火枪,应该是属于元奇团练。”
既然是元奇大掌柜易知足为东征主帅,他麾下自然是以元奇团练为主,德川家庆暗叹了一声,才缓缓开口道:“据悉,元奇团练战力强悍,在上海吴淞野外,曾经以零伤亡全歼英军一千人,在宝山、镇江也歼灭不少英军,逼迫的英军投降,此事可是属实?”
这些消息都是来自长崎的‘阿片风说书’,德川家庆这纯粹就是明知故问,但意思却是很明显,作为席老中的水野忠邦刚刚才回归,也不敢过分固执,当即沉默不语。
阿部正弘试探着道:“对方明显是有意的激怒,或许所提条件只是漫天要价,明日一早再遣人去谈?”
一直没吭声的松平近直这时开口问道:“五百万两黄金,可有明言是清国的‘两’,还是咱们的‘两’?”
听的这话,阿部正弘不由的暗道糊涂,连忙道:“为曾明说,对方显然不知道两国的两有着极大的差异。”
德川家庆心头也是一亮,日本金币一两约莫只是清国一两的三分之一,若是谈判能够谈到一、二百万,倒也是能够勉力赔付,一旦开战,就算是江户城毁于战火,损失也不止这一二百万金币。
水野忠邦却是闷声道:“易知足是行商出身,岂有不计较之理?即便能蒙混过去,赔付之时,现数目不对,亦会强讨,给是不给?”
一瓢冷水浇的众人都不再开口,半晌,德川家庆才沉声道:“如今地方动荡,西南诸强藩虎视眈眈,必须尽量避免开战!战与不战,都会极大的动摇幕府的根基,但两者有着极大差别。
不战,丧失的只是威信,战,损失的则是实力!一旦实力不存,地方强藩必然乘机难,届时,必然天下大乱,因此,必须尽量避免开战!忠邦,明日你去见见那位元奇大掌柜。”
水野忠邦心中戚然,不过想想这话也不无道理,当即默默的躬身领命。德川家庆接着道:“孙子兵法中有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对方没理由非逼迫我们开战,跟他们好好谈!”
次日一早,易知足还未起身,燕扬天便前来禀报,“幕府席老中,水野忠邦,前来拜见。”
易知足赶紧一咕噜翻身起床,连日来在海上睡吊床摇摇晃晃的几乎没能睡个安稳觉,好不容易上岸睡个安稳觉却又被搅了清梦,边起身传衣,他边调侃道:“如此早就赶了过来,看来是怕咱们一早就起攻击。”
“昨日来的是老中,今日来的是席老中。”燕扬天含笑道:“看来倭国是真的怕开战,咱们总不能就这么转一圈就回去了罢。”
“当然不会。”易知足道,他急于东征,为的就是要开战,以便于掌控海军,哪能就这么轻易返回?
谈判就在中军大帐里进行,易知足今日给了对方足够的礼遇——让座奉茶,客套之后,易知足径直道:“阁下一早前来,是为拖延时间,还是诚心和谈?”
听的翻译,水野忠邦暗忖对方看来是个爽直的性子,当即便回道:“自然是诚心和谈,将军大人不忍两国交兵,希望通过和谈化干戈为玉帛,只是钦差大人开出的条件实在是让将军大人难以接受。”
易知足取了一支雪茄慢条斯理的摆弄着没吭声,水野忠邦只得接着道:“我国是大君外交,将军作为大君在处理对外事务时是最高身份,但称臣纳贡,却是必须由我国名义上的天皇向贵国递降请封,天皇远在京都,此事商榷,需要时间。”
易知足听的一笑,“将贵国天皇迁居我国京师,乃是为你们将军着想,怎么,他不领情?”
“钦差大人见谅。”水野忠邦连忙道:“天皇乃是我国名义上最高元,国家象征,岂能为质?”
“最高元,国家象征。”易知足讥讽道:“不过也就是一个傀儡,幕府既然能将其架空,而且是一架数百年,什么时候如此在乎过?况且一旦称臣纳贡,天皇声誉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
“还请钦差大人见谅。”水野忠邦鞠躬道:“此事,将军大人无能为力。”
易知足将雪茄放在鼻端轻嗅了嗅,易知足才缓声道:“你们可的想清楚,一旦咱们缔结条约,必然群情汹汹,引大规模倒幕风潮,若是天皇仍在京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