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儿还没找到用武之地时,程紫玉已帮她找了一个——桂儿。
桂儿空有一身力气太可惜,不学点本事在身简直是浪费。
柳儿好不容易有事做,自然不遗余力。
她学了十几年的武,刀枪棍棒,轻功暗器都会一些。此刻在现桂儿的大力后,她当下便决定要教桂儿大刀。
刀的杀伤力本就比一般武器强,若是配上天生巨力,那一刀挥下去将威力大增。且只要将刀法练熟,哪怕没有浑厚内力,也一样能挥这一兵器的妙用。
桂儿的年纪在那,要想简单速成,也只有这个了!
耍了一套刀法下去后,桂儿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便要拜柳儿为师。
所有人都以为柳儿在未尊师意的情况下不会贸然收徒,可柳儿竟是乐呵呵受了桂儿三拜,还拍着桂儿的肩膀,表示以后她们师徒一心,同心协力……
无人知晓,此刻的她正巴不得呢!
如此这般,桂儿成了她的徒儿,自然而然成了将军的徒孙,将军府与紫翌轩便有了实质性的关系。
有了桂儿在身边,便等于拉了个“内应”,盟友和帮手,还拉近了与紫翌轩众人的关系。一日师终身父,她还成了桂儿的恩人,完全是百益无一害。
嗯,最重要的,是将军和女主人都将欠她一份情……
当时的程紫玉正在画坊和程子鸣作图,她眼皮突然就跳了又跳。
等她现自己院里已经多了一层关系,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与李纯的关系没能撇清,似乎又近了不少……
一连几日,那对师徒都凑在了一道。
几日下来,桂儿一套简单的刀法倒也耍了个有模有样。见她乐得学,程紫玉也高兴。桂儿若能练得柳儿的一半本事,她也能安心不少。
斗陶会终于到了。
五湖四海的陶商齐聚荆溪。
程家不久前才宣布不会参加,所以众陶商到了荆溪才听闻这消息,故而他们虽感遗憾,却并没有使得这次斗陶会变冷清,反而更叫程家货物带上了一层神秘感。
加上程紫玉最近被传得越神乎其神的技艺和被各路陶商及藏家炒的火热的玫瑰釉,程家的订单比往年这会儿还有了好几成的增加。
而因着程家的退出和刻意低调,使得荆溪的各家各族都有了小几十年第一次可以一争魁之机。
一时间,各家族摩拳擦掌,各显神通,将斗陶会的气氛渲染的火热的同时,也对程家多了一份敬重。
而这些,都是程紫玉要的!
机会一多,这次参加比试的个人和家族也就多了起来。
程紫玉作为大会的主持,依旧如上一世一般,一身火红华衣出场,全场耀目,光彩逼人。
她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说辞。
她这演说已准备多时,极具感染性和煽动性,一番下来,全场都热血沸腾。
加上前世身在安王妃之位上的磨砺,此刻站在台上的她如青山翠柏,自成威严。
恍惚间,众人竟有种她程紫玉便是整个荆溪陶领头人的感觉。不知不觉地,她掷地有声和鼓舞人心的说辞也都潜移默化成了一种威望……
斗陶会耗时不短,从一开始的初选到精选再到决选需要耗时多日。每日都是各种比试,随后便是各种展卖。
所以即便只是主持,程紫玉每日下来都感觉疲累不堪。好在将主办权分了出去,再有贺家大公子贺永的帮忙,倒是减轻了她的不少负担。
前世程紫玉与贺永仅是点头之交,今世她倒是现贺大公子从制陶到经商均有涉猎,非但不是草包,还是个有主见的。
她对贺永的看法一改观,态度也亲近了不少。
一个是主办,一个是主持;一个红,一个青,两人站那颇有几分登对之感。一时间郎才女貌的传言便生了出来。
程老爷子注意到后,并没有去刻意制止传言,反而看那贺永的眼神深了起来。
不过从那日开始,这位贺大公子也不知是否流年不利,开始倒霉连连。
先是走路摔了一大跤,后来直接扭伤了脚腕。
两伤并一,行走不便,大夫让其好好休息。
于是贺大公子再没能站到程紫玉的身边或身后,只能乖乖躺去了床上长吁短叹……
好在贺大公子躺下后,程紫玉只是问了几句,差人送了点药,既未前去探望,也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叫柳儿微微舒了一口气……
斗陶会接近尾声,各项魁主都产生了。与往年不同,此次百花齐放,成绩好的家族都拿到了不少订单,可算皆大欢喜。
程紫玉一直等到了最后一日,所有荆溪陶业大家族,手艺人,官府,还有南来北往的客商齐聚一堂时,做了她等了许久的几件事。
先,她做了最后的言,分析了荆溪现状,陶业的前景,面临的困境……在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同后,她表示程家愿意带头,为荆溪和陶业做点贡献。
所有荆溪人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然而很快便个个面露惊讶和喜色。
程紫玉坦言,程家壮大后固然挣了不少银子,然而程家多年努力的宗旨却无关金银,而是为了展陶艺。
程家的一家独大,让业内其他家族不得不马是瞻。然而他们并不希望这个状况继续,说这并不利于陶业展。所以她希望今后的荆溪可以如这次斗陶会一般百花争鸣……
这话虽有些空,却是不少家族暗地里最渴望的。这一下说进不少人心坎后,不少家族都再次对程紫玉正色起来,纷纷开口问她有何主意。
程紫玉干脆利落开了口:
头一条,她愿意做主,将程家五款招牌泥料的配方公之于众……
此句一出,已是全场沸腾。
而程紫玉紧跟了一句:包括金砂在内!
原本不少人都以为她那表态只是程家为了继续影响力而放出的空话,但听到“金砂”二字,不少人都站起了身,激动之心溢于言表。
程紫玉没有让他们失望。
众目睽睽下,她的人将一块金砂老泥搬了来,随后将配比一一解开后,她让丫头将泥料剖开,一家分了一块让他们回去后自行对照着演练配比。
在场都是行家,手中泥料真否一看便知。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程家能如此阔气。这可是一大秘方啊!
这配方哪怕是卖出去,也至少可以卖个上万两银子不成问题!如此大方公开,难不成还真是为了福泽荆溪艺人?
对于荆溪各家族来说,金砂是程家不可或缺的一项招牌。金砂陶品虽已卖了十几年,可依旧走俏,可见是有一定市场的!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可对于程家来说,金砂早已是十几项主打产品中的其中一样。最多也只是锦上添花之用。这个所谓的秘方,早就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这并不是程紫玉如此作为的理由!
此刻的程紫玉,倒是无比希望廖氏和金玉也在场,若她们看到她接下来的举动,只怕要一口老血吐出来,就此死在地上起不来呢!……
很快有人开始询问,程家何故如此?
程紫玉一示意,便有丫头端了长条漆盘上前。
漆盘里,满满都是金砂制成的茶宠。
这些茶宠,造型颜色相差无几,细细一辨,才能现各自不同。
不少人边拿了把玩,边一脸不解看向程紫玉。
“实话不瞒各位,这些金砂都是我程家从四处市场上搜罗而来。前不久我西行不少口岸,无意也现了这种类似我程家金砂,却又分明不是我程家出品的假货。”
众人仔细一观察,这才现的确,日光下的这些茶宠,质地、颗粒及光感上,和程小姐刚下的金砂样品是有些区别的。
这压根就不是金砂!
若不是行家细辨,压根现不了!
“金砂的配方是我祖父的心血。我与祖父商量后,一致认为与其叫人仿造,乱了市场,多了赝品,不如大方公开配方。有银子大伙儿一起赚,要改良的,咱们一起努力!”
说罢程紫玉看向了各大陶商,示意丫头将那些茶宠也是同样一人一只分了下去。
金砂出了仿品?他们居然不知晓?
无奈站的远,看着荆溪艺人们手中茶宠,众陶商早已好奇不已。此刻丫鬟一下,众位见多识广的陶商急着边讨论边辨了起来……
“各位可看好了,这些茶宠与我家金砂是有区别的。在强光或是遇水的状况下,他们的特性均不一致。若他日现市场上出现你们手中茶宠那般货色,记得一定要明辨!诸位挣钱不容易,可别叫骗子挣去了雪花银!”
程紫玉笑得嫣然。
这些茶宠自然不是搜罗来,而是她的人所做!
这几日,温柔带人偷偷在山上做了一大批,说话的这个当口,这些茶宠已经被她的人分散去了市面上。
这些茶宠的造型便是老爷子当日与那位狡诈的陈老爷所制的类似款。
时隔多年,老爷子早已不记得当时所做的具体造型。可那又如何,只需记得个大概便足矣,她的人各自挥想象,一夜便做出了近几十种看似又不似的类似款。看得一众丫头自己都眼花,完全不知道哪个是自己设计……
而这些茶宠的原料配比,便是廖氏手中,当时未上市前,陈家所知晓的那个配方。
十几年前老爷子就是靠换掉了一原料来击垮的陈家,此刻这么多与廖氏手中八九不离十的茶宠被投放市场,只怕廖氏若看见了,都要开始怀疑做了梦,怀疑她爹,怀疑人生了吧?
这么一来,廖氏手中的那枚金砂茶宠,从原料到造型都是废物,还是整个陶届皆知,几乎人手一只的赝品。
他日即便她再将那金砂茶宠拿出来,她也只会被认定是从市场上买了假货想要来暗害程家和敲诈程家的烂人。
今日金砂的秘方公布后,金砂便不再是程家所有,而是整个荆溪的成果。
倘若廖氏敢拿了那赝品出来蹦跶,届时用不着程家出手,所有的卖家甚至是陶商们为保他们手中荆溪金砂的正宗性,也一定不会放过廖氏……
而此刻,已经有人现了那些茶宠下边还敲了程翾的印。
“正是如此!”程紫玉笑意更深。
“那些作伪的狗胆包天,竟然连我祖父的几款私鉴都来仿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