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儿子订的寿礼用了千两,又有一千两的加急费,再加上那一盒子宝石,事实总价都超过了三千两了。
这会儿文兰身上总共只三千两,那她所谓赔偿的寿礼只怕最多也就能出二千多两银去准备。要是这么一想,怎么就觉得自己那么亏呢?
昭妃忍不住一叹气。
若不是昨晚因为时间紧,怕寿礼会出岔子,她和儿子急着将锅甩去文兰头上,昨晚他们母子压根就不会让文兰直接赔偿寿礼,而该不依不饶,让文兰赔偿个三千两,他们自己去置办的。
现下,既然找到了好东西,还是能让太后一见倾心的宝贝,五千两又如何?文兰她犯了错,就该承担!她该付出的,至少要大于自己所付出的三千两吧?那么五千两银子的寿礼可不是正合适?她哪来的脸皮嫌贵?
“文兰啊,母妃觉得,若那玉观音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哪怕是借银子,也要拿下来的。先不论昨晚之事,这都是你与安儿的心意是不是?太后高兴满足了,以后都是你与安儿的福气!你们总不会亏的!”
“哈,您说的轻松,两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在这大周才认识几个人?能跟谁借去?真要借,也只能上皇后那儿!”
“那可不行!”
昭妃心头已经骂了起来。嫌她不够丢人吗?皇后巴不得儿子倒霉,知道寻到了出彩寿礼,还不知会如何做手脚呢。
“那我就想不出有何人能借了。”文兰笑着看向昭妃。“依我看,就买套耐看的头面就好了。”
“胡闹!太后什么样的头面没有?太后的大寿,咱们可不能丢人!银子用完了还能挣,可情分却不是。”
文兰更想笑了,情分?
“既如此,那两千两您拿出来?”
“母妃虽处妃位,可年俸也就二百八十两,除去开销所剩就不多了。母妃家世不够,身上可没那么多存银。”
“那您说怎么办?那您去借?您若能借来银子,咱们便买下来!”
“咱们买?文兰,这事,可是你……”
“我!”文兰作势哼了一声。“我买!我借!算你去帮我借!我写字据,出利息,成不?你若弄来银子,便当是我借的!两千两我借一个月,回京给你两千五百两!”
“……”
昭妃仔细打量着文兰。
文兰站起了身,正气呼呼地哼着。这样子,分明有几分恼羞成怒,倒是被自己逼上梁山的感觉……昭妃见状,心下顿时安了不少。
“好了,你这孩子,这不是在商量吗?那么激动做什么。别急,等得了空,母妃去瞧瞧,若真是好东西,咱们一起想办法。时候不早,母妃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昭妃那瘟神果然再没提银子的事,急急忙忙便离开了。
“公主,您真要……”
“怕我吃亏?放心!银子事小,但那口气却是不得不挣回来的!”文兰亲手剥了只橘,取了一瓣放到口中。早秋橘的酸涩顿时在口中迸,文兰耐不住,还是吐了出来。
“朱常安就像这橘,卖相看着不错,可咬一口便叫人没法忍受。既吃不下,自然不能勉强。可这是我花钱买来的,也不能糟蹋了。”
她蹙眉将手中整只橘囊扔去了花盆。
“吃不掉就扔,可皮还是有用的!绿乔,拿这橘子皮给我泡杯茶来!”
文兰心情好极了。今日这个套,九成九能成。
借钱的事,是昭妃自个儿提出来的。之后她也都是被昭妃逼迫着表的态,老妖婆绝对不会起疑。
她就是太了解这老妖婆了,知道两千两对昭妃来说是天大的数目,昭妃一定会慎重!
所以,自己“一时气恼”,“意气用事”,又是保证立字据,又是应下了利息,那个无利不往的老贱人,后顾之忧全无的状况下,怎么也得要想法子为那五百两的意外之财全力而为了……
昭妃没有筹到儿子要的那一千两,可她却兴奋不已。
她当即便拉着朱常安出了府去了那什么福麟斋。
当那尊观音摆出来时,别说昭妃,就连朱常安都觉得这宝物定能给他们长面子。
扬州城到底是江南大枢纽,竟有如此好东西。朱常安瞧着那尊佛,几乎都能想象得出信佛的太后到时候的欢喜之态。
他最近运气很不好,接连出了那么多事,或者买佛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朱常安从前压根不信佛不信道,但最近几个月,在他身上生的种种,叫他对神道生出了特殊的崇敬……
询价时,掌柜倒是与文兰所言并无二致,一口咬定最少要五千两。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实心下都觉得这尊玉观音作为寿礼再合适不过。
心里有了这一判定后,两人又逛了好几家铺子,却再没找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宝物来。
好是好,可银子去哪儿弄?两千两,不少了!
母子俩伤透了脑筋,回了石家,两人便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倒是程紫玉在晚宴前,收到了李纯通过柳儿带来的消息,说是朱常安身边的倪姓幕僚在俩侍卫的护送下骑马往南去了……
“骑马?”倪老年纪不小,弃马车改骑马,显然是很急,朱常安急着做什么?
当日的晚宴,气氛就颇有些古怪了。
公主和后妃们都会时不时看向朱常安所在方向,这些不带善意的目光一密集后,朱常安再迟钝也感应到了。
他心下也疑惑,是因为早上之事?皇帝都未罚他,按理这些妇人不该如此表现啊。那么是茶楼那事传出去了?
可石公子那里已经应下了,保证今日事一定不会外泄,这帮人又怎会知晓?
哪里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