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时光并不足够用来谈情暧昧,轻轻一个吻浅尝即止,两人躺在草地,两手互牵,看着满天烟火……
“我问过了于公公,事实上,就册封你的圣旨,变了有两次。镇江刺杀事件后,太后就想要抬举你了,她去找皇上商量过。皇上思考后,给你的位份是县主。
但太后不满意,她觉得低了。太后要求了郡主。皇上其实觉得位份本身没问题,你救了太后,这个价,值得。但你的身份太低,一下子蹦太高,会叫人说道。
可太后说,她就是要叫众人惊讶,众人说道。所以这事便被定下了。他们找了逍遥王。逍遥王掌宗室事务,他也提出反对。太后索性便顺水推舟,要求逍遥王先将你认成义女再封郡主,那样你的身份便顺当了。
太后先前从没要求过逍遥王,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随后圣旨便重立了。然而,那道圣旨还是没用上。”
李纯缓了一口气,撑头看她。
“我虽不知后来你返回亭中与皇上说了什么,但应该就是那席话,让皇上又改了主意。”
程紫玉心下苦笑,果然如此。
“皇上为你费了大量口舌,去掉了逍遥王‘义女’那个步骤,却大费周章金口玉言将你抬举成了代表下层阶级的‘民间郡主’,太后惊讶你慌张,当时我也吓一跳。这张圣旨是在晚宴开始前让于公公去办的,所以是临时而为,就连太后和逍遥王都不知晓。他显然是有目的的,你我看出了,太后自然也想弄个明白。”
所以,在两个时辰前,太后去找了皇帝说话。因着之后还要燃烟火,他们便并未回住处,而是找了个三角亭,由李纯和于公公亲自把守着。
李纯正好听了个完全……
“皇帝,怎么回事?”太后开门见山。
皇帝却笑着给太后斟茶递水。
“母后,朕觉得,程紫玉的价值得要好好挥。”
“说清楚点。”
“她不能做逍遥王的义女。”
“为何?”
“辈分上不对。”
“皇帝!”太后隐约明白了。“那哀家收她做义女!”
“不但辈分上不对,关系上也不对!她是民间来,就该属于民间,所以朕不要她成为任何人的义女。”
太后并未接过皇帝递来的茶水,反而是哼笑出了声。
“你是不想她与皇室有任何关系吧?”
“是!”
皇帝站起了身,直言不讳,语带坚持。
“朕要收她入宫!她若做您的义女,她便成了朕的妹妹。做逍遥王的义女,她便成了朕的侄女。做了朕的义女便更不靠谱了。所以朕不用任何人抬举她的身份,也不用她与皇室有关系,因为在朕册她入宫后,她自然就是正经的皇室人了!”
“哀家与你说过,她不愿入宫。”
“这是她的荣幸!她不是要为她的家族牟利吗?她不是苦口婆心让朕保护和保全她和她的家族吗?她不是要证明她的价值吗?这是最好的办法!”
“皇帝,胡闹!”
“朕不是胡闹!母后,你站在朕的立场上想想,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您与大周!”
皇帝义正辞严。
“您不是喜欢她吗?您不是觉得孤单吗?您不是在后宫没有说话的人吗?您不是一直在可惜很快要与她分离,叹息她不能在您身边伺候吗?您不是想要收权吗?
这样正好!她可以一直陪着您,照顾您!您有她作伴,朕也可以放心!还有,她虽一直尽量在不显山不露水,可她的手段已经初见端倪,她又是商户出身,手腕硬着呢!您想要收回部分权利,有她在,正好可以帮您。有些您不便出手的事,也可以由她来做……”
“不,不,哀家懂她,她喜欢鲜活,她不愿……”
“母后,别这样!您可不是什么慈悲的老太太或老祖母。您是太后!您哪怕真要吃斋念佛,也要对大周负责!”
皇帝正色。言外之意很明显,哪怕她不管事,也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您也看到听到了。在扬州,她不过随口一提的东西,立马就见了雏形不说,还有一堆人抢着要与她合作。她还有底气来跟朕谈交易,她才多大年纪,就能代表程家来孝敬朕!她说一成利就一成利!她说开善堂就开善堂!不简单!”
皇帝越说越快。
“还有,她竟然跟朕说军火,说她有把握设计?哪怕此刻没有图纸,朕也足够惊叹,她也足够证明了她的价值了。
再加上她程家的价值,朕哪里舍得肥水外流。谁知道她相中的夫婿会是何人?有郡主身份加持,她选中的人一定不会差!若是权贵,只怕要搅出风雨,若是商户,必定富得流油。有风险!风险还不小!到那时,朕可还控制得了?与其那般,朕何必要去冒那个险?朕又何必与她谈合作?
再退一退,即便她乖巧又忠心,可她那手段干净利落,今日您也看出来了,她不但指哪打哪,还大获全胜,目的达成。朕若不将她控制在身边,程家在她手下,早晚也是第二个万家!到时候朕再想收拾就不易了!大隐患就要早日扼杀!
若仅仅是那般也就罢了,可她还声名在外,江南第一大善主啊!朕从小就被教‘水能载舟’,老百姓的口碑,下层阶级的心态很重要!她恰恰就是那么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朕将她收在身边,更是显示了皇恩浩荡,能收买一大波的人心。
基于以上种种,母后,您觉得对皇室对大周对朝廷来说,将她留在宫中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一能照顾您,二能满足她所求,三能监视控制程家,四能收买人心,五能充分利用她,她的家族,她的手段,她的能力,她的买卖……您觉得呢?”
太后哑然。许久,才又一叹。
“那皇上打算何时册她?又是什么位份?”
“这事宜早不宜迟,朕想着,明日……”
“这么快?那皇上为何不索性刚刚一并在圣旨里将她册了?”
皇帝立马切换成了满脸孝心。
“这么大的事自然要与母后商议,而且今日母后大寿,怎好喧宾夺主?”
“皇帝说笑了,既然你都打算好了,还与哀家商议什么?”太后不太痛快,当即便要离开。
“母后,这事您能否隐晦与她提一提?或许,明日由您引出来更合适?”
“这事,哀家不打算插手。”太后迈步离开。她有些内疚,她曾答应过那个孩子,不会强迫她入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