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伯那里,皇帝也象征性封了个将军头衔下去。他还是那个心思,此刻没必要将康安伯抬太高为老五树敌,若他日,老五有本事上位,那封赏之恩便留给老五吧……
另外,为了安抚康安伯,皇帝还召了先前朱常哲回避未能见到的两位表亲姑娘入了京。
他拍着儿子的肩。
“朕以为,你选一个,在二十五那日封王时,便收作侧妃吧。你觉得呢?你娘不在,你外祖父这些年对你也算是上心,亲上加亲是好事。”皇帝的暗示够明显,这是告诫他不能失了康安伯的心,朱常哲没法说不。
太后那里,两位姑娘被带了来。
朱常哲扫眼那两人,脑中全无印象,他表示一切全由皇祖母做主。
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太后倒是负责,好一番观察了两位姑娘后,还是问过了朱常哲的意思。
“两个姑娘长得都好。一个沉稳干练有主意,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另一个活泼开朗很讨喜。其实于你都是不错的,康安伯应该也费了一番苦心了。哀家觉得,既是侧妃,还是要你自己喜欢,你自个儿选吧。”
“讨喜的那个,会看眼色吗?”
“都是调教过的,会着呢。”
“那就,讨喜活泼的那个吧。”
“也好,反正是侧妃,用不着多麻利,你人又在外地,府里没什么事务,只要会照顾你,讨人欢心就成。”
朱常哲没说话,他只是单纯想要一个与那人完全不同的人放在身边罢了,既是打算忘却,如何还能睹物思人?
被选中的姑娘叫做周静宜,与康安伯一个姓,笑起来嘴边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看似全无心机……
腊月二十,朱常安封王了,授金册金宝,岁禄万石。
他的身体在十五前后就好的差不多了。
对于为何提前痊愈,御医的解释是:医治及时;四爷练武底子好;用的药也对症。
简而言之就是天时地利与人和,老天眷顾。
如此,封王如期举行。
与前世一样,他是“安王”。
巨大的“安王府”匾额挂上了府邸。
然而意气风的朱常安,并没有收获想象中的满足感。
李纯和朱常哲由于是前一晚才快马加鞭抵京,当日便双双告了假,皇帝允了,让他们先在家休息。若是疲累,就不用去参宴了。
朱常珏心情不好,只到安王府门口象征性晃了一圈便走了。太子注重表面功夫,虽早早到场,可一见几个兄弟都没到,顿生了烦躁,喝了杯酒也告辞了。
转眼,几个皇子里便只剩了朱常淇。
墙头草自然惯会见风使舵,没道理就他自己一个巴巴留着,倒似与朱常安站一路,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找了个由头离开了去。
如此,好好一场大宴,竟连一个帮着撑场面的兄弟都没有……朱常安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局势和气氛都有些微妙,有些身份略尴尬的宾客虽接了帖子,可一直在观望,见几位皇子都不积极,安王府又一派冷清,忍不住想要避嫌。
于是,大部分人都是到了王府门前恭贺上几声,送上份礼,道声抱歉和不周,寻个由头就离开……
一时间,安王府门口倒比里边还要热闹。
前院如此,后院也差不多。
男宾都离开了,女宾自然更少了。
昭妃一贯没什么人缘,娘家又无势力,自然没多少可来往的宾客。王玥倒是在京中短时间交好了不少人,可无奈人不在。
如此,看着空荡荡只落坐不到一半的厅堂,朱常安气得想打人。
他最感安慰的,倒是以往与白将军交好的武将来了好几个,这是来给他撑场面来了……
他难免想到前世。
那时他封王是几个月之后了。
虽晚,但因着他南行有功,圣上抬举,他得了个实务,正是春风得意,当日,宾客满堂,座无虚席。由于那人的相帮,他全无财力之忧,她给他造势,给他砸钱,给他请了杂耍戏班,给他派米撒糖……
安王府的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谁都要来道一声恭喜……
然而,他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
五天之后朱常哲的封王却是另一派场景。
封王,开府,纳妃,三喜临门。
朱常哲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康安伯又刚立大功,宾客自然坐了满堂。几个皇子一个不缺,都来了。
李纯也去了,还捎去了程紫玉送的礼。
“我回京时她让我带的,祝你万事马到功成。”
程紫玉的礼是一匹陶瓷奔马,工艺精巧,做得惟妙惟肖,尤其那气势,磅礴恢弘,让人一震。甚至从那一丝不苟的马鬃,都能感受到此马非同凡响,是万里挑一的宝马……
朱常哲正是属马。
“她手艺又精进了。”他喃喃道。
李纯笑笑入座。
朱常哲这才注意到章鉴名字是程翾,不是她。他忍不住一阵苦笑。够了,真的够了,他真想唾弃自己了……
酒桌上,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吹捧和试探。
朱常哲渐渐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
酒一多,氛围就热了。
酒席才到半程,朱常哲就喝多了。
朱常珏如当日对付朱常安一样,打趣说王府里不热闹,他已准备了四个美人,晚点会送来。随便五弟收作侍妾也好,用作奴婢也罢。
“长兄赐,不敢辞。”朱常哲并未推辞,反而爽快收下。
这一点,倒是出乎了包括朱常珏在内的所有人意料。朱常珏也以为,这个五弟即便不会恼羞成怒,也足够让他难堪尴尬为难一二。
后来,大部分人酒都多了。
朱常哲是被下人搀扶着进的洞房。
他醉的不省人事,眼皮都掀不起,直接被下人抬上了床。
“王爷三喜临门,一直被灌酒,喝的不少。今晚怕要劳烦侧妃娘娘多费心。”朱常哲的心腹说完便退下了。
周静宜自己挑开了盖头,深抽了一口气。
“姑娘,这……”丫鬟瞧着床上睡过去的朱常哲,有些无措。这个模样,显然是没法洞房了。
“王爷,王爷醒醒……”周静宜摆笑,轻轻推了朱常哲。
“王爷,您瞧瞧妾身。今日,是您与妾身大喜,您不看我一眼吗?”
朱常哲嗯了一声,眼皮掀了掀,翻了个身,面对了墙又睡着了。
周静宜又唤了两声,这次朱常哲全无回应,连呼吸也重了起来。
“姑娘,要不,您也早点休息吧,王爷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