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玉的好奇心全被勾起。
暗病?呵!
此刻看来,文兰要的“身败名裂”的效果有点意思了。
文兰靠在车窗上,一口口啜着茶水。
“那尼姑就患有这病。朱常淇与她厮混许久,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染上病了。只不过这种病吧,作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作用期,这会儿不会觉得,但一旦开始作,就将是全面性的,且医治的效果不大,也为时已晚了。
你看到那尼姑的模样了,个把月之后的朱常淇,就将是那德行。哪怕是用药也只能缓解却没法痊愈。
他不是喜欢在床上搞征服吗?我就让他永远上不了女人的床!永远痛恨女人的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偷摸上了许多不堪又见不得的女人的床!”
程紫玉心里暗骂了声活该。
“不对,我不明白。她既然是真尼姑,怎会有那种病?你从哪里弄了她来?京城也有那种不正经的庵堂吗?她又为何要为你所用,为何她会……”
“感兴趣了吧?”
文兰见程紫玉胃口全被吊起。“你请我吃饭,我就讲给你听……”
“你还缺那一口饭?”
“日渐西落,晚膳时间了,你好意思吗?你是不是着急回去会李纯?那可不行!今日你二人气我好几次,这会儿风水轮流转,轮到我气气他了。让他等着吧。你我好不容易有机会独处,正是结交友情的好时候。”
程紫玉忍不住笑。
“李纯怎……”
“你可别拿李纯来压我啊,我再说一遍,我不怕他。不过,等到花前月下你再回去,这半日不见,如隔几秋的,岂不是又便宜了你们耳鬓厮磨?说不定李纯正巴不得呢!”
文兰叉腰哈哈笑着……
两刻钟后,两人坐到了一间酒楼的包房。
酒菜上来,文兰的故事也出来了……
文兰早有悔婚之心,她本还打算留上一线日后好相见。可她没想到,两个月前,朱常淇竟对她和绿乔做出了不堪。
尤其当晚,绿乔还偷偷去找人买了鼠药。若不是她早就让人盯住了绿乔,那丫头指不定就做了傻事。
“绿乔,你死了就便宜了他。与其窝囊死,不如咱们一起报仇?”当时重伤的文兰起身拉住了绿乔。
绿乔大哭,说她不怕死,可她怕死了就留主子一人,那异国他乡的前路就更难了。她之所以买鼠药,是打算约了朱常淇同归于尽的。可她又怕会牵连了朝鲜母国,正束手无策……
文兰闻言却高兴地笑了起来。她的丫头,是好的。
死也知道要先报了仇。
那这个亏,更不能吃了。
“不行。那样的牲口,不值得你搭上性命。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那人已经缠上来了。”绿乔哭着拿了张字条出来。“他来见咱们不得,这是被人转送进来的。让我帮他做事,否则就把主子您……几次三番勾引他的事抖出去,请说书的给您编故事散播……主子,他这是进退都想控制咱们啊!”
文兰气得颤。所以,他睡了绿乔,还有想要绿乔帮他做事这一层意思呢!
如此境地下,文兰了个狠。
北风萧萧的半夜,她跑去院中水缸里泡了趟冷水。
她本就受了重伤,又失血过多,这冷水一浸透,高烧顿时来势汹汹。
没多久她就昏迷了。
御医都来了,一趟趟地会诊,于公公来瞧也吓到了。
皇帝大怒。
这要出事了,实在不好交代啊。
尤其文兰说朝鲜王年后就来,不谈两国交情,不看相互利益牵扯,就只“颜面”二字,便足以叫大周蒙羞。
好好一个活蹦乱跳的公主来结姻,结果却闹了个半死不活的下场,届时丢脸的是大周,再加上公主脖子上的伤,朝鲜上下指不定还得以为是大周皇室如何怠慢和轻视了公主。
到那时,涉及的就是国威,若上升一下,两国关系都要受影响……
皇帝生平第一次对七子动了手。
以前是看不上所以懒得打,这次却是暴怒下不客气的泄……
朱常淇也没想到文兰会病得那么重。
他一开始还以为文兰是假装,可后来看着一趟趟跑进跑出,一额头热汗着急忙慌的御医们,对他阴阳怪气的于公公,还有暴怒的父皇和竟敢赶他走的绿乔……他信了。
如此,他只能乖乖等着文兰养病,暗暗求祷文兰的病赶紧好起来。一时间既不敢再提婚事,也不敢去找绿乔……
而文兰,则故意将病情拖下来了。
药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吃,想要痊愈自然不易。
她这么做,一来拖延了婚期,保护了绿乔。二来是在等朝鲜王前来帮她出头,而最重要的,是她在用这段时间谋划报复行动。
朱常淇既然在床上毁了她们主仆,文兰便打算回敬时也安排类似的手段……
她先前在江南青楼抓到朱常淇好几次,她对他的口味基本了解。所以文兰很快就将诱饵锁定了一个范围。她的人经过几番寻找,还真就找到了好几个合适的人选。
京畿地区的青楼数量一点不比江南少。而每年,都有不少得了暗病的姑娘被悄悄处置和扔出去自生自灭。
只不过这种事都在背后进行,光鲜热闹下是看不见的。但只要有心去盯一盯,收获自然不小。
在几个人选里,文兰注意到了今日这位……
这姑娘曾也是离京城一百多里地小县城的青楼红牌。只是去年不小心染了病,治了几个月没治好便被放弃了。文兰的人是因为瞧见她哭着喊着抱着鸨母大腿不肯走才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哪怕那鸨母对她又踢又打,她也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