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洋只想把他交给警察。
丁洋拖起大弟,循着小义闯进来的入口,往外走。
大弟用来藏身的地方是个地下室。
拐出丁洋被捆绑的房间,有一段斜上的台阶,连接着入口。
入口的地方盖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井盖。井盖被从里面用一段粗铁丝拧死。井盖的一边,被撬开了一道豁口。刺眼的光亮从豁口映进来,格外晃眼。
在黑暗中关了好几天,丁洋迫切地想要重见天日。
丁洋解开拴牢井盖的粗铁丝,推开金属井盖,大口地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特异所那两栋宿舍楼的后面。
四四方方的金属井盖,看起来很像是下水道的维修窨井。被掩盖在生长在周围的,高高的茅草当中。
丁洋坐在草地上。
头顶的阳光照在丁洋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让丁洋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丁洋拿起布娃娃。
阳光下,能看清布娃娃小义的身上,蹭着很多红色的铁锈。
那天晚上,丁洋被打晕的时候,正坐在马路牙子上吃饼干。
双肩背包放在身边。
大弟把丁洋打晕了,拖回到地下室里,再回来拿背包时,小义从双肩背包里爬出来,躲了起来。
大弟回到地下室,从里面锁死了金属井盖。
小义在外面用了很长时间,才把四四方方的金属井盖撬起一道缝隙,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挤进那道缝隙里,钻进去。
丁洋摘掉沾在小义身上的,锈蚀的铁屑,擦掉蹭在小义身上的锈红的污渍。小义软塌塌地歪着脑袋,身体随着丁洋的动作,不停地抖动着。
很难想像,就是这样一个温良无害的布娃娃,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了丁洋的命。
丁洋把布娃娃举在面前看着。
小义的脑袋向着后面仰倒着,完全不在乎丁洋的内心里,有那么多感激的话想要说给小义听。
丁洋把小义装回到双肩包里,露出那个大脑袋在外面,把双肩包背在胸前。
接着弯下腰,抓住大弟把他拖起来。
手机早就没电了,没办法报警。
丁洋能做的,就是把大弟拖出星光厂,回到马路对面的书报亭,找那个卖报纸的老人帮忙报警。
星光厂里,五条人命。
五个受害者无一例外,都被大弟吃了。留下累累白骨,垫出了床铺,每天躺在上面睡觉。
这种事,除了警察,丁洋不知道还能找谁。
大弟被丁洋拖动在地上,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出一阵呻吟。
丁洋转过头看了一眼大弟。
大弟的左腿已经折了,半截小腿反折。腰侧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整张脸更是被摔打得皮开肉绽,全都肿了起来。
苏醒过来的大弟,嘴里出含混的声音。
丁洋拖着大弟往前走。
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向警察说吧。
五条人命,不说清楚,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