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麒从小就看惯了贤贵妃的争,甚至为了他,害死了与她情同姐妹的韩睿文,而他从来没后悔过,也一直觉得,他的儿子是帝王之才,却没想到这孩子越长大越是没了当年的雄心:“可我不想当太子,就是当了太子,谁又能保证不会有另外一个上官彧与我争夺,这样活着太累了!”
“你还小,没有资格说累。”贤贵妃抬了抬头,看着已经弱冠的儿子,下巴上淡青色的胡渣印记也表明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孩子了,可他又有多大呢?在自己的羽翼下呆了太久,他看不透只有胜者才有可能有一世太平,于她,于韩睿文,于上官彧,都是如此。
“母妃!”上官麒又唤了一声。
“不必再说了。”她听够了儿子的借口:“那些鸭子已经死了,而你也该长大了,我不会再替你谋划多久了,你若是执意如此,以后别踏进这个宫门半步,我没有你这个儿子。”说罢,将佛珠放到了托盘中,从蒲团上站起身转身去了内室。
留下上官麒看着那一地的鸭子,想到了那日湖边的澹优,是他告诉上官忆澹优遇刺的,可澹优竟瞒下了一切,所以上官忆到头也只觉得澹优只是出门遇到了流民,若不然,如今他和贤贵妃也不会这么安静的在这里争执了。谋杀太子,太子妃,这个罪,足够千刀万剐的。杀鸡儆猴,可遇到了齐天大圣,这鸡,如今算是白死了。
“爷,宫里来人传话,九殿下端着一盘鸭肉去找了贵妃娘娘,和贵妃娘娘似乎吵了一架。然后九殿下失魂落魄的就从咸福宫出来了。”
天色已暮,上官彧刚准备澹优喂药,她昏沉一觉到这时候仍旧没有醒的迹象。苍梧便站在屏风后回话了。
“知道了。”上官彧应声放下手里的药碗,她昏迷中不知道是痛还是因为做了什么梦,一直咬紧着牙关。药一点也没能喂进去,试了几次,他到底放弃了,轻柔的帮她擦着唇边溢出来的药汁,神色有些倦怠,吩咐道:“下去吧。等一下让螟蛉过来一下。”
苍梧领命而去。
怀里的人,依旧睡的昏沉,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在脸上投下一片倒影,唇色已经恢复了些,双颊还是没什么血色,他骨节分明的纤长的手附上了她小巧精致的脸,叹道:“杀鸡儆猴,可惜,遇到了齐天大圣了。”这对母子,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将符氏推入万丈深渊,可笑澹优还觉得上官麒是个不愿争名夺利的君子,有那么一个不择手段的母亲,又何来的君子?
盼了半天盼到了她苏醒,上官彧让人将药温了温重新端了过来,让她歪靠在自己的怀中,极温柔的一口一口的拿着小勺给她喂药,这药配的极苦,她喝的眉头打的都快成死结了也没吭声,喝完最后一口她都快吐了,一阵阵的恶心。
“鸭汤还喝么?”轻轻放下药碗,几乎没出声音,她病中怕吵,他就几乎不出其他声音,连初一都被赶去绘心房间睡了。
“不要。”澹优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尽,有些不待见鸭汤,歪靠在他坚实的怀中,尝试着动自己的胳膊,神色淡漠,微微一叹:“这药真苦。”
上官彧失笑,不知道哪掏出来一个小锦盒,里头是做的极精致小巧的粽子糖,也不直接喂她,自己先吃了一个,然后俯身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辗转厮磨之间,将那粽子糖送进了她嘴里顺便舔掉了她唇边残存的药汁,才现那药是真的苦。
离开的时候还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及近处,他呼吸声渐渐变重,俊脸眉眼含着些戏谑之色,勾了勾唇角:“怎么样,还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