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家出来。
已经是夜里九点钟了。
“梅梅,天冷,披上吧。”陆希言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孟繁星披上,初春倒寒,夜里其实温度很低的。
“安子哥,那你呢?”孟繁星一阵感动。
“我没事,我是男人,火旺,抗冻。”陆希言呵呵一笑,浑然不在意道。
“安子哥,爸好像知道些什么了?”孟繁星微微掖了一下衣角,缓缓的走在前面,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的背影拉的有点儿长。
“爸是聪明人,瞒不住的,何况他在巡捕房里那么多关系,想要打听一点儿消息,一点儿都不难。”陆希言点了点道。
“安子哥,如果有一天,我是说,有一天,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会还像现在这样保护我吗?”孟繁星一抬头,四目相对。
“梅梅,只要你还是小时候的那个梅梅,我就会永远的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陆希言郑重承诺道,轻轻的伸出手臂,将孟繁星拥入怀中。
“安子哥,你真好。”
“梅梅,不管你是重庆方面的,还是延安方面的,我知道你是在做一个中国人该做的事情,我会支持你的。”陆希言在孟繁星耳边柔声说道。
人活着,总该有些原则是要坚持的。
“安子哥……”孟繁星哭了,泪珠洒落在陆希言的衣襟之上,有些湿了。
“走吧,咱回家。”陆希言轻轻的拍了拍孟繁星的后背,拥着她向前走去。
……
华美公寓,秋雅的寓所。
一番激烈的运动后,金九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床上。
“金爷,来!”秋山雅子点好了烟土,自己吸了一口,然后送到了金九嘴边,妩媚的一笑道。
“你这个小浪蹄子,爷迟早要死在你的手里。”抽了两口大烟,金九吊着的一口气又精神起来了。
“金爷,我都好几天没敢出门了,您要是再不把那‘军师’抓到,人家可就要在家里闷坏了。”秋山雅子秋波婉转,扑倒金九怀里撒娇道。
“那‘军师’是什么人,纵横上海滩多年,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现在法租界鱼龙混杂,谁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金九眯着眼睛道。
“金爷,这法租界可是您的地盘儿,杜老板都躲出去了,您在巡捕房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为了咱们俩能够做个长久夫妻,不抓到军师,我不得安宁,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秋山雅子上下其手道。
“我尽力吧,上来,再伺候爷一次……”金九伸手勾住秋山雅子的下颚,眼睛里充满了欲.望的光芒。
“金爷,我乏了……”秋山雅子突然将金九一推。
“乏什么,臭婊·子,给你脸了!”金九一把揪住了秋山雅子的头,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
咚咚……
“金爷,哟,您这脸,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夫?”翁雄那叫一个关切的语气。
金九半片脸都肿了,那五条清晰的红印,太明显了。
谁敢打金九?
法租界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不用,不用,翁雄,你有什么事儿?”金九捂着腮帮子,昨天夜里的事情,他可不敢对任何人说,一是不敢,二呢,这太丢人了。
“您让我调查董飞三兄弟遇害一案,有那么一点儿进展,我来向您汇报一下。”翁雄道。
“董飞的案子,有结果了?”
“结果倒是没有,只是这嫌疑人不太好弄,咱们没法动人家。”翁雄解释道。
“在法租界除了洋人,还有我们动不了的人?”金九一听这个就来气,嘴一歪,疼的他直抽凉气儿。
“金爷,我不是跟您提过的吗,嫌疑人是广慈医院的一个外科大夫,叫陆希言。”翁雄解释道。
“广慈医院的大夫,那可就不好办了,这个人背景如何?”金九问道。
翁雄讪讪一笑,这金九抽大烟,喝花酒,玩女人,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就连这记忆力也下降了,这样也好,要是他都记得那么清楚,他怎么能糊弄呢?
“这个陆希言有些背景,小舅子也是咱们巡捕房的人,在政治处上班,老丈人也是咱们巡捕房的老人,不过已经退休了,退休之前给了一个二等探长。”
“这也没有多深的背景呀,既然有嫌疑,那签拘捕令,把人抓回来就是了。”金九脑子里都是秋山雅子交代的事情,根本既没有把翁雄说的事情听进去。
“金爷,抓人的事儿,属下做不了主,得您签字才行!”翁雄赶紧掏出一张空白的拘捕令来,上面都写好了,就差一个签名了。
“行了,该抓人,就抓人,别在我这里晃悠了。”金九不愿意让翁雄看到自己这幅窘迫模样,掏出钢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翁雄嘿嘿一笑,拿过来吹干净上面的墨迹:“那属下就去抓人了,金爷,您歇着。”
“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