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候,流云都是理智冷静的,她能理解很多人的无可奈何之举,也能理解很多人的冷酷无情,她明白在朝廷里或是后宫里需要的并不是善良和单纯,看着连宛儿这半年的变化她便知道,京城是个能让人变得残酷冷漠的地方。
但是她可以做到对别人宽容,当知道东方晔也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时,她又忍不住难过起来,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明白是一回事,真的碰上了又是另一回事,或许是东方晔对她太好了,好到她都忘记了他出身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若是换做别人,她便能理解作壁上观或是明哲保身的方式,但是因为对方是东方晔,她总是忍不住希望他是个完美地毫无瑕疵的人,因为是心爱的人,所以总是特别地苛刻,她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一边明白东方晔的冷酷是必须的,另一边又觉得他的无情让她失望,她一直都以为东方晔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她的面前他从没有露出过一丝一毫的残忍无情。
“这是皇上的家事,我无权过问。”东方晔本也不是热心的人,除了流云的事他何曾对谁的事上过心,何况那是后宫的女人,连皇上都冷眼旁观,他又怎么会插手管这档子闲事?
但是流云的话还是如一把尖锐的刺刀狠狠地戳进他的心头,他从来都不是温和善良之人,直接或是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数不胜数,他是为皇上办事的影子,每一步都是走在尖刀之上,很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去思考是不是太无情。
安王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要么一步登天,要么堕入深渊,心狠是必备条件之一。
“我认识的东方晔,不是这样冷酷的人。”流云抿唇,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怔怔地望着他。
或许是的,从他们相遇开始,每一次他都如黑骑士一般地出现在她面前拯救她,每一次都是温柔细心,她或许是被他照顾得太好了,好到忘记了人心的险恶,好到忘记了她也一直都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宫里的事你不明白。”东方晔顿了顿,解释道,“你以为后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光凭皇上的宠爱就能生存下去的地方吗?”
“所以你才会说吴贵人的孩子根本生不下来……”流云的语气微微一怔,旋即又问,“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也知道这件事,却还是任由着后宫的女人闹腾?”
东方晔叹了口气:“皇上不会允许这样身份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的,更何况这个女人……曾经是安王的人。”
“既然知道她是安王的人,皇上又何必宠幸她?给了她希望,再狠狠地褫夺。”在这种问题上,她总是显得特别脆弱。
见她难得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东方晔忍不住将人搂紧,低声说道:“后宫女人的纷争永远是不会停止的,我们只不过是暂时留几天,何必要趟这些浑水。”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就算生母是安王的人,但是她腹中的孩子难道就不是皇上的么?
若是换做从前的她也必定不会趟这样的浑水,但是自从她有了孩子之后,就变得异常脆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做母亲的,心肠也变得异常柔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