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切桑喇嘛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厘金局外排出的近百人的长龙,不由得对刘成拥有的财力暗自咋舌。切桑很清楚金钱在战争中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再联想起那些卖给巴图尔汗的那些鸟铳的巨大威力,他不由得又将估计中的刘成实力又往上拔高了不少。
“铛铛铛!”
一阵巨大的响声将切桑喇嘛从遐想中惊醒了过来,他这才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条大路折向左边,响声是从道路右侧高地上的大房子里传来的,那些房子都大的惊人,最小的一栋也快比得上哲蚌寺里的那些佛堂了,这些大房子连成了一片,有些房屋里面传出巨大的响声、有些顶上的烟囱冒出滚滚的黑烟,就好像着火了一般。
“那些地方是做什么的?怎么有这么大的声响?还有这么大的烟?”
“这里呀!”格桑转过头笑道:“这里是都是工坊。”
“工坊?”
“对,就是打铁、织布的地方。”格桑想了一会。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的更清楚一些:“比如卖给大汗的鸟铳,就是这里造出来的。”
“鸟铳就是这里造出来的?”切桑喇嘛的精神一震,他看了看左右,凑近格桑压低声音道:“你可有进去看过。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打制鸟铳的办法偷学回去?”
“上师!”格桑的脸上露出苦笑来:“您就别打这个主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切桑低沉的声音里露出一丝怒意来。
“上师,这里敏敏别吉进去过,我也进去过,你只要给刘将军提一次,肯定也能进去看看。到时候您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面对格桑的回答,切桑喇嘛有些恼火,但更多的是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在过去他曾经与不少蒙古王公打过交道,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十分强大,拥有至少数千名骁勇的战士,但切桑喇嘛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这些王公们虽然强大,但脑子里却是空空如也,没有智慧。头颅虽然比腿小,但头颅有智慧,所以头颅当居手足之上,只要尊重佛祖的教诲,他就一定能将这些强大的蒙古王公们抓在手心,玩弄于股掌之间。但这位还未曾谋面的刘将军就不同了,他的所作所为让自己总是看不透,只怕并非一个徒有武力,而毫无智慧的傻瓜了。
切桑就这样满怀着忧虑见到了刘成,这个身材高大的汉人将军十分礼貌的站在营垒大门前迎接他。站在他身旁的则是巴图尔大汗的爱女敏敏别吉。切桑竭力打起精神,堆起满脸的笑容与刘成寒暄着,肚子里却在考虑着应该如何提出自己的要求。
与绝大多数第一流的谈判高手一样,切桑也懂得这样一个道理:除非有把握赢得胜利。否则绝不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因此他以无可挑剔的仪态向刘成与敏敏行礼,然后朗声道:“刘大人,贫僧此行来是受了大汗所托,带一点小礼物给您的!”说到这里,切桑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喝道:“带上来!”
随着切桑的命令。蒙古骑士们牵了六匹高头大马上来,还有十个被绳子捆成一串的青年男子,刘成的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问道:“这些是?“
“这些都是尊贵的巴图尔汗赠送给您的礼物,是真诚友谊的证明!“切桑大声道:”三个月前,巴图尔汗用您卖给他的火器,打败了万恶的哈萨克马贼,他们怯懦的汗丢下自己的部众与妻妾逃走了,巴图尔汗俘虏了许多牲畜与部众,他拿出一部分来与好友,刘大人您分享,还请您笑纳!“说到这里,切桑从袖子里取出一份礼单呈送上来。刘成接过礼单,低头一看上面很贴心的用汉文写着好马两百匹,奴仆一百人,这一百名奴仆倒也罢了,如果那两百匹马都有这个水平,那的确是一笔不小的礼物。
“大汗的盛情,本官领受了!“刘成有些尴尬的将礼单塞入袖子里,伸手延请道:”我已经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还请上师赏脸!“
众人进得屋内,分宾主坐下,一开始刘成对这位切桑喇嘛还有些“朝阳十万仁波切”的成见。但随着宴席的进行,这位喇嘛言谈之风趣,知识之广博,性格之可喜让刘成渐渐改变了看法,也难怪藏传佛教在争夺蒙古人精神世界的斗争中打败了******教、儒家、汉地佛教、萨满教等诸多竞争对手。以这位切桑喇嘛的头脑,若是换一身衣服,留长头,寒窗苦读个七八年估计也能考个进士什么的也不是太难,而且他还决不会像进士老爷那样板着脸做严师状训人,又有天魔舞、房中术这些玩意加成,刘成要不是穿越者估计自己都很难抵挡的住这些精神鸦片的诱惑。
“刘大人,我听说您连破流贼,斩获颇多,不知我准格尔的健儿是否也有微劳呢?”
“那是自然,贵部骑队骁勇善战,本官也是仰仗甚多呀!”刘成话刚出口,就立即现自己说错了话,巴图尔汗用自己的火器打了胜仗就送了俘虏和战马来,那自己用准格尔的骑队打了胜仗是不是也要出点血呢?感情对方早就在这儿等着自己了。想到这里,刘成下意识的向一旁的赵文德投以求助的目光。赵文德赶忙笑道:“切桑上师,您是大汗最贴心的人,此番来中原只怕是有重任在身吧?”
切桑喇嘛正想着怎么撮弄着刘成让自己去那制造火器的工坊里去看看,斜刺里却杀出个赵文德来,心中不由得一动,笑道:“赵先生说笑了,我一个出家人早已经不理世俗之事,这次受大汗所托前来探望下敏敏别吉,带些她喜欢的东西,顺便与赵先生通路罢了,哪里会有什么重任。”
“原来如此!”赵文德笑道:“上师您说自己是出家人,不理世俗之事,为何不在寺中清修,却在俗世间奔走呢?”
“赵先生此言差矣!”切桑笑道:“我若是在寺院之中自顾一人清修,那不过是一人解脱,是小解脱,若是世人皆得解脱,才是真解脱,大解脱!”
“那如何才是真解脱,大解脱呢?”赵文德冷笑道。
“自然是我佛真传遍布藏地,世间男女贤愚皆得解脱!”切桑肃然道,他崇信格鲁派,口中的“我佛真传”自然指的是格鲁派的真传了,要想格鲁派的真传遍布藏地,自然要有外部势力介入,打垮现在崇信噶玛噶举派的藏巴汗。可赵文德与刘成两人并不知晓切桑喇嘛心中所想,可见他一脸肃穆,宝相庄严,还以为他是个以救世济民为己任的高僧,倒也平添了几分敬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