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歩队也上去?”杜国英上下打量了手下。冷笑了一声:“眼馋了?娘的这可是在打仗,要是那固始汗改主意杀过来了呢?你去挡住?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那都司被杜国英骂的面如土色,灰溜溜的正想躲到一边去,却被杜国英叫住了:“兔崽子,长点脑子好不好,再多的银子打赢了也得有命在才有的花,将主爷哪次亏待过你们?快去挑两个口齿伶俐点的,把这两封信送到固始汗与额尔吉那里去。”
“是,大人!”
固始汗大帐。
烛光映照在略微黄的羊皮纸上,一行行藏文就像是一群黑色的蝌蚪。这让固始汗看的有些费劲。这时从帐帘被掀开了,一阵冷风灌了进来,烛光剧烈的跳动起来。固始汗用袖子挡在蜡烛前面。恼火的抬起头。
“大汗,要把明军的信使绑起来吗?”一个台吉(蒙古语中部落领的意思)问道。
“绑什么绑!”固始汗恼火的骂道:“把他领到一个暖和的帐篷里,送些酒肉过去,要是要女人,也给他个女人。”
那个台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固始汗,直到对方厌烦的挥了挥手才赶忙躬身领命:“是,大汗!”
终于,固始汗将这封由明军信使送来的藏文信笺看完了,慨叹了一声沉思了起来。这封信笺的作者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远征联军的组织者与起者——切桑喇嘛,作为格鲁派的最重要保卫者之一。固始汗与这位四世****的亲传弟子相交甚深,对其的才能、人品十分钦佩。也十分信赖其对格鲁派事业的忠诚,若非藏传佛教特有的转世制度,他甚至认为切桑喇嘛是五世****的最好人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仅凭切桑的一面之辞,就派出了一万大军远征河套,在联军中他的兵力是最多的,但与之利害牵涉也是最少的。从现在来看,卜失兔汗的死与切桑喇嘛不无关系,但切桑又在信中向其剖析利害,请求固始汗放下卜失兔汗与林丹汗的死,承认刘成对右翼故地的控制,并与准格尔部、刘成与此地会盟,建立一个格鲁派为基础的大同盟。其间的利害得失,各个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固始汗深思良久。最后他起身走出帐外,问道:“明国的使者在哪儿?”
“在后营的帐篷里!”门口的护卫答道。
“你马上带他来见我!”
“是,大汗!”
不久后,信使被带了进来,固始汗将刚刚写完的一封信笺递给一旁的侍从,沉声道:“你把这封信带回去,告诉你家将军,我三日后便要回师了,他若想会盟便依照信上面写的。”
信使从侍从手中接过信笺,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答道:“小人一定将信笺带到。”
“嗯!”固始汗傲慢的抬起了头:“你记住,我三日后就要回师了!”
府城,总兵府,书房。
“什么?要大人您亲自去一趟他们大营?”杜国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信上当真是这么写的?”
“不错!”切桑的神色不变,将手中那张写满了藏文的羊皮纸放到书案上:“固始汗在信上说,卜失兔杀林丹汗有功,却为明国所杀,他不想落得个与卜失兔相同的下场。大人您若要会盟,就先亲自来大营一趟以证明自己的诚意。”
“呸!”杜国英一把抢过羊皮纸,口中骂道:“一个狗番王,竟然也敢与将主爷讨价还价,若不是不认得这些鸟字,我当场就将这撕碎了。大人请兵吧,我马上就让他看看咱们大明的‘诚意’。“
“杜参将,把信放回去!“刘成的声音并不大,但仿佛带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让杜国英冷静了下来,他将信笺放回书案上。
“坐下说话!”刘成拿起羊皮信纸,小心的将其重新抚平。
“是,大人!”杜国英被刘成的举动给镇住了,他无声的在位于墙角一张椅子上坐下。
“切桑上师,固始汗的意思是如果我三天内不去,他就班师回去?”
“正是。”切桑点了点头:“大人,固始汗此人言出必行,既然说了三日后回师,就一定不会食言。“
“那上师你觉得他让我去他营中是为何?当真是为了试探我的诚意?”
坐在角落的杜国英听刘成有要去的意思,赶忙喊道:“大人,夷狄乃犬羊之性,素无信义可言,您万金之躯岂可置身险地,不如让末将代您去就是了。“
“不可!”切桑摇头道:“大人,您去也好,不去也罢都无妨,但绝不能让杜将军去,那只会害了他的性命。”
“哦?为何我去不去都无妨,他去就要死?”刘成问道:“那信使不是好好的吗?”
“大人有所不知,固始汗邀请您去,目的是为了看看您是不是能配得上与他结盟的英雄豪杰。若是杜将军去了,固始汗要么会认为您是个胆小如鼠之人,要么以为您轻视他,无论哪种情况杜将军都会性命不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