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他抬脚朝我走了过来。
我身上一颤,这才反应过来,心头的恐惧依旧没有消失,脸上那种冰凉腐朽中,又带着一丝微微暖意的感觉似乎还未消失,我声音有些颤抖,猛喘了两口气,才慌乱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好像碰了我一下。”
话音刚落,张坎文已经走到了我身前,伸手把我头顶的探照灯取了下来,照在我的脸颊上。
被灯光一照,我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眼前慢慢的都是光亮,就好像刚才那道白光重新出现在了我面前一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的慌乱一下子平复了下来。
张坎文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他松了口气道,“应该没事,那恶灵没来得及伤到你。”
没来得及?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时那井鬼的手指,从我笔尖滑到脸颊,并且在脸颊上停留了一会儿,以他之前一眼便击伤燕南天的实力来看,那段时间,足以把我捏成一团碎肉了,怎么可能是没来得及?
即便当时遭受白光的攻击,他的实力不足以全部挥出来,可只要挥出来百分之一,也不可能是我能抵抗的。
我心里明白,那井鬼当时根本就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所以此刻我才能完好无损!
他为什么不攻击我?为什么要伸手摸一下我的脸颊?
还有,当时对他动手的是张坎文,而且张坎文就站在井边,离他极近,为什么他会舍近求远,对我伸手过来?
而且当时还有那道白光的侵蚀,我虽然不知道那道白光是什么,也不知道井鬼会不会有痛觉,但井鬼的身子一点点凭空消失,换成是个人类,肯定遭受着极大的痛苦吧?那个时候,他不想办法自救,反而强忍疼痛和危险,只是为了伸手摸我一下?
怎么想都觉得诡异的不行,我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坎文和韩稳男那边却已经恢复了情绪,两人交流合计了一下,很快便利用探照灯,在这祭坛内搜寻张坎文祖辈的骨灰。
我猛地摇晃了几下脑袋,把心底那种诡异的感觉抛到了一边,走过去,也帮起了忙。
早先在这洞穴内,我们只注意到了那圆井祭坛和四周辽阔的山壁,根本没注意到,山壁下方,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堆灰白粉末。当然,即便现了,恐怕也根本不会联想到,那是骨灰。
事实上,那的确是文山一脉自千年前到现在,一代又一代门人的骨灰,根据张坎文的介绍,此处是文山一脉的圣地,每一个门人,只要不是惨死在外,大限来临时,都是来到此处,下到早先那太岁和真龙脉所在的洞穴里,将一身功力散去,融进那未成型的真龙脉里。然后拖着残躯,摸黑走进山洞,一路走到这祭坛内,喝一口圆井里的水,走到山壁下面盘膝坐下,然后便会有一团心火涌出,将遗体焚化。
听到他这些话,我心里无比的震惊,文山一脉,竟是千余年来,世代都在为这真龙脉的化形做努力。尽管岁月流逝,蒙古帝国不足百年便烟消云散,淮右布衣揭竿而起,重铸九鼎,其后数百年的屈辱心酸,直至如今华夏心生,文山一脉却依旧为这一切做着努力,或许他们早已忘却了这一切努力意味着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用血肉传承着当年那股气节!
我转眼看了看正在一旁忙碌着帮忙收敛骨灰的韩稳男,心里忽然很是不甘。
文相辛劳一生、文山一脉坚守千年的真龙脉,便要如此拱手让与韩家?
真龙脉尚未成型,文相辛苦布下振兴南龙的局面尚未形成,文山一脉坚守前年的任务尚未完结,一旦韩家得了真龙脉,再被玄学会开使用,这条半成品真龙脉,永远不可能真正的成型!
或许如今看来,这条真龙脉成不成型并不重要,尤其对我来说,不成型的真龙脉甚至对我还有好处,那残余一半的太岁尸身,足以供我吸收充足的巫炁。
可我心里就是不甘,不为自己,只为当年的文天祥,和如今的文山一脉。
我默默的收敛着骨灰,脑子里则不断翻腾着,试图找到阻止韩家,阻止玄学会的方法。可一直到洞穴内的骨灰收敛完毕,我心中依旧一片茫然。
以我之力,根本无力阻止现在的局面,甚至,从某一方面来说,正是因为我当初取走了玄学会的真龙脉,玄学会如今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新的龙脉,才会支持韩家到底。
到底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