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滞了滞,看她眼里竟然隐有幸灾乐祸的光,心里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可更多的,居然是隐隐甜蜜。到底她一直冷若冰霜,现在却用这么鲜活的眼神在嘲笑他。
他说:“我会带口罩墨镜,再带两个保镖。这地方偏僻外来人也少,应该没问题。”
许寻笙不说话。她知道自己甩不掉他了。
半个小时后,许寻笙换了身衣服,走出客栈,果然就看到岑野带着两个保镖,站在角落树荫下,口罩墨镜戴得齐整。许寻笙看他一眼就走。脑子里却忽然冒出个念头——他现在是不是外出都得这样,再也不能自在地露脸了。
岑野一看到她,自然快步跟上去。两个保镖闷声不吭跟着。
岑野却一直打量着许寻笙。她今天戴了顶水红色的宽檐帽,以前他只见过她戴男孩子气的鸭舌帽。却原来这样的颜色款式,更显得一张脸小巧白皙,有几分乖巧甜美的味道。
他忍不住就轻轻拨了一下她的帽檐,说:“没看你戴过。”
许寻笙直接没理他。
身后的两个保镖看着他的动作,对视一眼,都不吭声。
现在是淡季,这样的偏僻小镇,几乎没有游客。不过最近有剧组来拍摄,已经算是最大的大事。所以现在看到他们这一行人,那些当地居民也没有太惊讶。加之岑野的主要粉丝群集中在少女,所以他们走了一段,那些大叔大妈顶多多看岑野的口罩墨镜几眼,并没有认出、或者根本不认得他是谁。
这让岑野也乐得轻松,跟在许寻笙身后,一路慢逛过去。他自然对那些摊子、吃食都没兴趣,墨镜后的双眼,只留意着她一个人。
岑野知道,这样慢悠悠的闲逛,许寻笙多半是喜欢的。果然,她虽然一路当他不存在,却明显被景色吸引。时而驻足,用手机拍下古街上方一束枝桠间漏下的阳光;时而在小摊前蹲下,挑拣一些手工饰;时而逛进了书店,买些明信片……岑野抢着付钱时,她也不和他争,拿了东西就走。
可看到她嘴角终于有了笑颜,他的心情也变得沉沉湛湛好起来。偶尔对她说上一两句调皮话,她只冷冷看他一眼,并不理会。可岑野以前就爱极了她这清高使小性子的模样,心头更是荡漾温柔。仿佛那死去很久的情绪,被她一颦一笑牵扯,终于复活。
然后他就站在街头,垂头想,过去两年老子过的什么日子,呵,什么日子?
而于许寻笙而言,这样的闲逛,确实让她的心情变得徜徉放松。连带着紧跟着自己的岑野,带来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偶尔间当她回头,看他站在某处,望着自己,恍惚间好像真的看到了两年前的那个人,那是一种带着周身疼痛的熟悉感。可她不敢叫那熟悉感复苏,他如果真的靠近了,她怕陷进去。陷进去又会被他所俘获,被他影响控制自己的情绪悲喜聚散。她真的不敢。
两人各有心事,这么逛着,居然也相安无事。只是在两个保镖看来,老板真的要把这个女孩,捧在手心里了。时时刻刻看着跟着,买张两块钱的明信片都抢着掏钱,钱包里还没有零钱,只有黑卡和大钞,最后转身背着女孩把他俩手里的零钱都拿走。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女孩一呛声,就只是老实呆着——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颐指气使牛气哄哄的大明星吗?
不知不觉,逛到了一处庭院外,路边停着几辆剧组的车,里头有不少人影,似乎正在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