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俱已,又是三十万年,却人人困顿于眼前,对于天地鼎革盛世,只能在遥远传说中窥得鳞爪。
在这后的青史,会现一切固定。
皇朝处中冇央,天子号称着古皇裔。
而分封子孙加入原本藩国来屏障四周,缓慢拓展边荒。
一朝龙衰,就有藩国有德当兴,行天命革新事,几百年积累怨气得以泄。
五德流转,这是上应着五帝博弈,而在朝廷,就是一圈圈往复,呈螺旋往外旋转,青帝开朝以降,百万年里的二千朝,大多数都沿袭于此。
这并不是完美无暇,却是规则,在这个世界被称之“气数。”又有量劫,使得民间草莽中崛起龙蛇,布衣持剑,扫荡世界。
可说每每抬升起青紫皇座,下面必垫着天下三分之一白骨,五帝五朝,煌煌纯紫,都变不了血红本质。
这又是能长生的世界,仙神与天地同寿。
大地上就只剩下人神残喘,一生一世,要非真人还在人间行走,就几使凡人忘记这青穹上的传说。
但青史流传下来,后来人捧起书,认识到天下,百万青史,二千国朝,这是真正的万世不易——无论是谁都感受到这不可思议的hou重深沉,使人喘不过气来。
百万年内,何至百万英雄,千万豪杰,多少运筹帷幄,多少仁人志士,都呕心沥血,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
众志成城,得亿万民众支持的豪杰也不止一个。
可是,他们皆往矣,变成历史的泡影。
最让叶青恐怖的是,一朝太祖以民为道,花费三十年,通过各种各样手段,使得只闻太祖,不闻道君。
而天庭却冷眼旁观,不加丝毫干涉,任凭蚕食。
直到尽得民心,前所未有,宣布废除道君祭祀,宣布人道自强,与天平齐时,才一举降下天罚,当时万民号哭,人道之气集于帝都,肉眼可见,可太祖连着百官在内,还是被轰杀当场。
此役,三日三夜血雨,天空星辰陨落如雨。
叶青作为穿越者,当然明白天庭也付出极大代价,但此举却以堂堂正正之师,诏告天地。
纵挟民意,犯吾道者,虽众必诛!
这也许就是道门颁布青史的用意,毫不作伪,连着有人谋反,也用冷冷的笔调公正写出他们的英姿,从不屈笔污蔑!
可是这样的英冇姿落在史上,却使人连呼吸都困难。
而如果仅仅是绝对的暴冇力,还不至于让叶青完全心寒,因为绝对的干涉,必使世界一池死水,垂垂老矣。
心寒的却是二十万年来,天庭仙神越来越受到约束,不再随意下降干涉。这是什么?这是洞察了人道兴衰,运转造化,流淌气运,生机绵长有句名言“绝对的权力必导致绝对的腐化。”不管是真是假,可在这世上,若是有人,在绝对的权力(力量)下还没有腐化,反而英明聪慧,不断进步,这是何种恐怖的事?
想到这里,叶青终把这思考丢下,用力甩了甩,望向了远处的考院:“不管怎么样,想这太早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样中举罢!”旅店寇先生这才见到了俞帆,俞帆显得有点忧郁,脸色有点苍白,见了,寇先生就跪拜行大礼,哽咽说着:“主公!”
听着这声音出于至诚,连俞帆心里一暖,双手一摆,说:“起来罢,我没有哭,你却哭了,这也不成样子。”
“臣无能,让主公受辱了,而且遗珠馆的人也散去大半,这是臣的差事没有办好,请主公责罚。”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冲动了,至于遗珠馆,父亲追回了八万两银子,没有钱,自是散了。”说至此,俞帆缓缓起身,踱至庭院,眸子深沉:“不过亏我还年轻,还能改过。
这次失败,损失巨冇大,俞承恩大雷霆,顿时剥夺了俞帆继承人的地位,与众子一起“平等”。
想到这里,俞帆的血就涌到脸上,涨得通红,心里一片雪亮。
以最刻o的心思猜度,这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族内损失惨重,换得龙珠,却没有被俞承恩享用,却给了这个儿子!
为父为长为官,却是为这个儿子作过渡跳板,这哪能接受得了,现在俞帆失败,固有惋惜,何尝不是心里暗喜。
这话自不能说出口,此刻只有俞帆靴子作响,许久,才听俞帆叹息一声:“恨不得当时先生在,必有良策,可现在还来得及。”
“族内再怎么大变,我的文才见识还没有变,州里也没有剥夺我考试的权力,我就算不能魁,中个举人还是没有问题。”俞帆徐徐说话:“中了举人,或要万事重来,先生大才,可愿继续辅助我?”
寇先生没想到俞帆会这样说,脸一下子涨得血红,又跪下行大礼说着:“主不嫌弃我无能,臣安敢弃主而去,必鞠躬尽瘁,死而……”
俞帆一摆手止住了,微微笑着:“叶青虽是我大敌,我却很佩服,白手到今,一番功业,现在我们臣君,也要学此人的本事,万里长征,今日举步。”
“至于仇怨,自是十年不晚!”说到这里,俞帆一哂,淡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