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的近,就调换了牛车,坐在一块。
前面一队载米的太平车经过检查,这样货车,门卫还是检视一下,轮到叶青和傅承善时,只出示考牌就被立刻放行。
穿过两重城门,城门间的瓮城,就是宽达百步的笔直长街,新的酒馆,旧的茶楼,高高低低的屋檐交叠在一起,行人密布,一间间店肆铺面敞开窗门迎接着顾客,密密麻麻的小摊卖着各色杂货鲜果菜蔬。
最稀罕的是,处处有着古老的大树,或长在路侧、或在院中,或长在街角。
两女相视一眼,都讶然:“一下暖和了”
叶青一笑,这实际是笼罩整个帝都的大阵,绵延百里汉白玉城墙就是仪轨,皇城是核心,以#下千里三岩熔脉七泉灵脉为源。
“调冬为春,调夏为秋”这话有些夸张,但上下调着五度左右并不困难,尤其照顾城北——皇宫、衙署、道坊的集中区。
大部分道术制品都对环境要求苛刻,帝都外围百万人口从事规模化工商业,还在人间范畴,城北就已是人间福地
“这京城本质就是天下最大人造福地,要不怎被誉上接九宵之地?传说地下熔脉与水脉大阵的灵眼处就有通天道,只是谁也没有见过。”叶青笑着介绍:“这不是一朝一代的事,历经三朝修缮,耗资亿万,才得以建成,想必有资格见到的必是国之重臣了……”
心里暗想,地球1世纪,都无这夸张工程,这就是道法显世世界的特权。
“太过了”傅承善这时却没有笑意,冷冷的说着。
见着叶青一怔,他继续说:“我说这实在太过了,据说这个工程耗资三百亿两白银,虽分担上千年,这都不是小数字,甚至前二朝减少国祚,都有此原因——前朝德庆皇帝就要亡国,还在修,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为了享受,国祚民生都不管了?”
“别看帝都繁华,但各州郡又不一样,人口繁衍,土地兼并,佃租太重,官府**,抗租税,甚至零星还有杀官造反——这社会上戾气愈来愈多了。”说到这里,傅承善深深的吐了口气:“要不是这白玉京工程已完成,我身为举子,就要毅然上书朝廷,罢黜这个工程,免的遗误社稷”
叶青一怔,想不到这时的傅承善,还是一个愤青,见着他还愤恨,粗粗吐着气,沉思片刻,接着话说:“土地兼并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算没有土地,也有着资产兼并……”
见傅承善目视,叶青却不理会,想起了前世的事,心里有些想法,缓缓说着:“至于这工程,享受是小事,或有深意在内。”
见着傅承善似是不信,叶青轻咳一声,说着:“你想想,这大工程,传承千年,历经三朝,多少重臣,多少仁人志士,多少英雄豪杰,你能看见的事,他们看不见?为什么只有民间声音,而无朝廷异声?”
“再说这三朝来,三十七代皇帝,有贤有愚,但为什么谁也没有提出异意?难道都为了享受不成?”叶青笑说了这一句,随即敛去笑容,叹着:“这里面的水深的呢,你可不宜轻动,免得莫名获罪,再说,就算要上奏,总得弄清楚尾才是,糊涂上奏可不是人臣所为……”
说到这里,叶青诡谲一笑,不再多说,心里却一寒,要是自己猜想的是对着,那千年前,道君已预料大劫了,作出种种准备了。
如自己所说,这水实在太深了。
傅承善听着,怔怔许久,心里暗叹:“十六岁中举,现在不过十七岁,就这样老成,这叶青心思是怎么长着?”
见着叶青似悲似喜,就问:“你还在想什么?”
叶青摆手说着:“没事,你看,就要下雨呢,不知道能不能赶到礼部”
天阴了,笼罩着帝都,显得幽暗阴沉,车夫也见了,连忙驱车前行,只是城南道路虽广,但行人太多,还嫌得拥挤,要随时防止意外,车夫小心驾驶着马车在牛马人流间隙中穿行,众人也不再多话。
到了城北,人流就稀疏起来,最后隔着一条街停了下去,车夫赔笑:“公子,前面我们没法再前去了”
叶青就让江子楠还坐在车内,和傅承善步行过去,才过去,就听着“刷刷”的雨声而来,打得一片声响。
只是此处屋檐宽厚,难得有雨打到身上,叶青却是认识道路,再行了不久,飞檐斗拱,金碧辉煌的三重楼门就出现在面前。
朝廷两府七署就在皇城内,叶青这时不敢窥伺皇城龙脉,这非常容易遭遇龙气的反击,但作为举子,看看国家中枢却没有问题。
这时天眼中就见,滚滚金黄气汇集而来,气运转化浓郁青紫,虽不及全盛时,却也大有气相。
朱红大门敞开着,一排甲士执戈肃立,目光平淡不斜视,叶青见着一凛,前世修为浅时不觉,现在看去就是同类感应。
这些殿前横班个个都有着武道巅峰实力,放到江湖中或单个比不上一流高手,但真正十人以上战阵厮杀,所谓一流高手就只有被完虐,这还不算上道术。
“应试举子出示金牌排队等候。”这时,就有个八品文官低声喝着,引导着举子抵达一个侧殿,这时已有些举人在前面等着,众人一一躬身听命,亦步亦趋的向着殿里行去,叶青和傅承善这时也跟着进去,不敢多话。
吏部这些文官,都穿着绯袍,显都是八品,八品在京城里面只算是低级小官,不过还是带着中央部门的优越感,面对叶青这些外地举子态度也是淡淡,不过办理的度却并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