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脑袋迅速运转,刚准备开口,却被里面走出来的熟悉身影给惊了一跳,他缓缓那栋乡村楼房里走出来,神色间挂着一丝不耐。
顾淮怎么会在这里?高雨惊愕而疑惑,从里面走出来的顾淮却已经看见了她。
他一愣,郁闷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许多,迎上眼下的境况,他又有点儿疑惑。小乞丐这是被人欺负了?
顾淮想也没有想,当即脱口询问,“高雨,你怎么在这儿?生什么了?”
“儿子,你认识他们?”顾朝城瞟了眼衣衫破旧的高雨,疑惑的说道。
顾淮……竟然是顾朝城的儿子!高雨简直难以置信,省富顾朝城的儿子怎么会在他们这所乡村中学念书?
可是细细想起来,初中时期的顾淮好像确实是富裕的有点儿离谱。
而且初中毕业之后,顾淮没有怎么和班里人联系过了。她的记忆里,顾淮三次再度联系她,第一次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她道歉,并且说什么如果还愿意读书,他们家里愿意资助,会送她念最好的高中什么的。
后面的两次,则是她和陈俊参加完同学会之后,有一个陌生男人打电话说他是顾淮,叫她小心王媛。当时她已经不太记得清顾淮是谁,骂了他一顿就把电话给挂了……
还有上周五,他说如果英语老师为难她,让她一定告诉他……
如果他是顾朝城的儿子,说这话好像没毛病!可是顾朝城那个从未露过面的独子不是叫顾景淮么?
高雨脑袋里还是懵的,那边的顾淮已经开了口,他朝着顾朝城点点头,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嗯,高雨是我朋友,我们同班。”
“顾淮哥哥,你说这个没教养的穷光蛋是你朋友?”旁边的夏月一脸不可置信,同时眼睛里显而易见的妒忌。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没教养三个字之后,原本还算和善的顾淮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他脸一冷,丝毫没有避讳他的不悦,冷森森的目光扫过夏月和手拿扫帚的女人,“据我所知,高雨一向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儿,如果有人觉得她没有教养,那必然是对方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惹怒了她。”
他这是在帮她么?高雨惊讶不已,同时也隐隐有点儿愧疚。周五那天,她那脾气确实来的莫名其妙,她都那么脾气了,他竟然还愿意帮她。高雨暗暗觑顾淮,并没有说话,索性伸手拉了想要帮那母女二人解释什么的孟富贵走。
夏月和她妈夏太太被顾淮这么一番冷嘲热讽,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顾淮这分明是在骂她们母女二人没有教养。可说话的是省工商会副主席顾朝城的儿子,她们不敢说什么,她们还仰仗着顾朝城能够帮他们家一把呢。
于是刚才还满脸鄙夷的夏太太更是立刻换了副面孔,故作嗔怒瞪了夏月一眼,叫她不许瞎说,紧接着赶忙上前拦住要离开的祖孙二人,一脸的谄媚,“表叔啊,这月月不懂事,都是我没有教好,您可别放在心上,我爸老念叨着您,咱别在这儿站着了,先进去吧。”
站在女人旁边的男人,见到这个情况,也赶紧迎上前笑拉孟富贵和高雨,“表叔啊,这都是误会,快快快,快进去,站在外面晒着太阳多热啊……”
男人虽然是笑着的,可他的眼睛里却分明是嫌弃鄙夷,赤裸裸的鄙夷……
高雨重重甩开了男人的手,孟富贵也狠狠挣脱了上前搀扶的夏太太,苍老的面容愤怒伤心,“不必了,我们这样的穷光蛋农民亲戚,不配登你们家的门!替我向你爸问候一声,以后我们不会再来了……”
外公,这是真伤心了。高雨记得,前生外公只是回家自己难过了一场,然后再无往来,即便后来跟跟他的那位老兄弟偶有来往,也只是在外面,从不登门。再后来,因为他的老兄弟被接去了城里,再加之夏家夫妇百般阻拦,冷嘲热讽,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今生,想必是被这对夫妇的谄媚嘴脸给彻底恶心到了,才会这样不留情面。
而另一方的夏太太被孟富贵一番话搞得无比难堪,她僵笑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同顾朝城解释说什么她没有歧视农民,说话间又忙要去拉高雨和孟富贵,“表叔,大侄女,这都是误会,先……先进去坐吧,小月年纪小,你们别跟她计较啊……”
“小月妹妹年纪小,可阿姨你的年纪不小了!一口一个穷酸农民巴结你们家!拿两百元铜板侮辱我们祖孙二人!我告诉你阿姨,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走亲戚就是为了巴结讨好!还有,你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人,我们农民高攀不起。最后奉劝老阿姨您一句,既然嫌弃农民就别跟农民做生意,也别吃农民种的大米,否则可脏了你那金贵的身体。”高雨一把甩开了她,声色俱厉。
这话一出,夏太太的脸涨得通红,旁边的顾朝城的神情也不太对,十多年之后,全国都知道,顾朝城可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最开始家靠的就是农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