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笑一脸嘚瑟地揣回手机,想到自己的鸡贼老师,又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准备打个电话向老师邀个功。
她刚准备调出方迟的号码,却是一顿。
最近通话栏里显示今天凌晨1点多,有个陌生号码来了通一分多钟的电话。
凌晨1点……
不正是她喝得醉生梦死的时候?
她可不记得自己当时接了谁的电话。
“那你为什么不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当时和孙伽文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却突然玩消失,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你,甚至在考试周跑回国找你。结果呢?”
连笑低头一看,自己手腕被拽得红了一圈。显然提起当年,他比她更愤怒。
记忆里周子杉还从没这么跟她生过气。连笑一向外强中干,这时候已经不说话了,只顾着咬牙拽回自己的手。周子杉却和她较上了劲儿:“结果你和你的新男友有说有笑出现在我面前。”
连笑那还顾得上听他说什么,他死死拽着她的手不放,那咄咄逼人的声音更是一丝丝裹挟着寒意渡进她的耳朵。
和连笑那试图掰开他钳制的手指同样僵硬的,还有她的声音:“放开……”
周子杉却充耳不闻,瞪着她,不甘心,后悔,愤怒,交杂成一张令连笑逃脱不出的网:“你就没想过当时的我有多难过?”
连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终于在那一刻使劲浑身力气抽回了自己的手,脚下本就岌岌可危的高跟鞋也在这时一崴,连笑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
世界终于静止。
被连笑这声沉重摔倒的声音成功唤回理智的周子杉看着此情此景,顿时傻了眼。
悔得深蹙着眉,赶紧滑着轮椅过去要拉她起来。
手刚碰到她,就被她疯了似的躲开:“别碰我!”
连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什么也不顾地闷头窜出门,周子杉见她那恨不得缩成一团逃离的背影,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连笑!”
他试图再次叫住她。
可她再不会为他停留了。
连笑……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正跟抱婴儿似的一手抱着长老的方迟听着手机中传来的提示音,疑惑地一蹙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什么意思?他在家里当了一整天的猫保姆,把长老这只装可怜的戏精哄得赖在他怀里死活不下去,以至于哈哈哈看着都吃醋躲了起来,她竟挂他电话?
爱拿腔拿调的方先生一向是对方一通电话不接,他即便有再火烧眉毛的急事,也绝不打第二通,必须等对方先回他电话——如今却是想也没想就又拨出了第二通。
第二通倒是没被挂断,却始终没人接听。
第一通电话她挂断,如果是因为在忙而不方便接电话,第二通电话也该挂断才是,方迟猜不出还能有什么可能性,就又拨了第三通。
第三通竟然接通了。
料想中那女人一贯风风火火的声音却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对方沉静三秒,继而传来平静而低沉的嗓音:“喂?”
片刻前还赖在方迟怀中为所欲为的长老抬头一见方迟脸色,“瞄”地一声蹦下地溜了。
“周先生,随便乱接别人电话,是不是不太礼貌?”方迟的声音不及他此刻脸色刻板。
“哦?是吗?可我怎么记得,上次你也替她接过我的电话。”十分客气得回答如此咄咄逼人的话,也就周子杉能办到了。
方迟并不想和他多谈:“让她听电话。”
周子杉自然也不会让他如愿:“不好意思方先生,她现在在我这儿,不太方便,你要有什么事改天再联系她吧。”
“不方便?”短短三个字,蕴含的深意可就多了,方迟脸色一沉,定了三秒,忽而失笑,“你觉得我会信?”
长老听见方迟这声似是而非的笑声,就这么溜到一半又折回来,躲在茶几底下暗中观察。哪还有半点早晨奄奄一息的样子?
不过以它的智商,明显没看懂眼前这个人类怎么会突然转怒为笑,那笑里,还明显透着对对手的蔑视。
通话那头,周子杉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紧绷:“你就这么无条件信任她不会离你而去?”
“就算她真的离开我也没关系,”这时的方迟已经悠哉翘起二郎腿,“再追回来就好了。”
*
周子杉苦笑着挂了电话。
是啊……
离开也没关系,再追回来就好了。
当年的他如果能有这种觉悟……
哪怕是这一半的自信……
又怎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然而半小时后,任方迟觉悟再高、再自信,也彻底坐不住了。
这连小姐一个电话不回,人也不见踪影,打算把他晾在这儿陪这只小太监到什么时候?
还是真的旧情复燃,烧得她找不着北了?
方迟上楼换下了这身粘得满是猫毛的家居服,本随便换了身休闲服就准备出门,路过衣帽间门前的穿衣镜,又面无表情地折回去再换一身休闲西装。平驳领的西装衬着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是无形的压迫感。
一边下楼一边微信:“你就算跑到嘉兴去买菜也该买完回来了吧。”
“……”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从周子杉家出来,我在离家最近的那家乐福等你。”
不打电话只微信不过是因为不想再被周子杉隔空喊话,岂料他人到了车里,正准备动车子时,连笑回了个电话过来,他一接起,对面响起的竟还是周子杉的声音: